他失望至极,苦笑道:“李佑那小子就让你带这份地图来?”
“对啊对啊!”胡泰来洋洋得意,连连点头。
张大胡子没好气道:“他难道不知道,老夫我对这莲子湖本就熟悉,像这样的地形图,老夫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
像他们这种纵横水道多年的老船员,早已对这些地图稔熟于心,无需看这地图,他也能在莲子湖里纵横驰骋。
但此番寻找的难度,并不是因为不熟悉水路。
而是因为这莲子湖水道复杂多变,到处都是芦苇荡,遍布犄角旮旯,视野又极差。
即便凭了望远镜,也无法远眺视察。
所以,要想搜查出那伙人下落,必须将每一片水域都盘查干净。
而这又极费时间,便是倾尽蜉游帮全帮之力,也至少得搜他个把月工夫。
即便有了这地形图,于搜查之事也毫无帮助。
张大胡子没好气地摆摆手,压根没去接那地图。
可胡泰来却是急了:“前辈先莫急,你且看看这地图再说……”
他连忙跳了过来,托起那地图塞进张大胡子手中:“您先看看,这地图另有玄机呢!”
见胡泰来挤眉弄眼,一脸奸笑,张大胡子这才接过地图看了一眼。
“咦?这是?”
他忽地发现,这地形图中,标注了十多个隐秘位置。
那些位置,多是沼泽深处,又或者是荆棘密林深处,再不就是深山谷里,全是最难被发现的藏身之所。
胡泰来已笑眯眯道:“这是殿下从那赵朗府里搜查出的,殿下说这地图有可能就是那批军士藏身之所。”
“哦?”
张大胡子大喜:“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赶紧带人去将这几处藏身之地都给他端了!”
张大胡子这就要转身,命大部队冲杀过去。
“且慢!且慢!”
胡泰来赶忙冲上来阻挡,他笑眯眯道:“殿下对这地图标注的藏身之所究竟有什么,也尚不敢下定论。咱们还是……还是先过去探一探再说……”
“哦?”
张大胡子停下脚步,细思片刻,随即点头,倒也该如此。
一行人商量一二,随即便分派了十数艘小船,分头行动。
张大胡子再三叮嘱,诸小队一定要做好伪装,若是遇到可疑之人,且莫急着动手,要先回来通报。
十数艘小船很快启航,重新回到莲子湖水域。
而张大胡子自然要打头阵,他带了胡泰来,两人共同乘了艘小渔舟,一起朝其中最隐秘的一处藏身地点而去。
小舟在湖中飘荡,一路朝着华山方向而去,这湖中水道复杂,每驶过一片开阔水塘,就要穿过好几堆芦苇荡,绕行一大摊沼泽地。
就这么飘了约两个时辰,张大胡子二人才终于到了那片藏身处附近。
一片茂密芦苇荡中,张大胡子的小船停了下来。
他放下撑船的长篙,又将在船尾划船掌向的胡泰来叫了过来,两人趴卧在船头,又掏出那份地形图。
“这片芦苇荡方圆有好几里地,只有这一段水路尚可行船,再往里走,便是一大片沼泽湿地了。”
“咱们绕到沼泽地边缘地带,该是能到那藏身地了。”
张大胡子指着标注地点:“但是老夫好奇的是,为何这藏身点,会选在沼泽最深处?那里行船怕都很困难,一旦被人找到,连逃都难以逃脱。”
胡泰来也是一脸迷糊,他摇摇头道:“或许这只是疑兵之计……”
他指了地图上十多处标记点:“我上回看那队兵士,不过十来个人,绝没有必要分散藏身于十多处地方……”
张大胡子却又摇头:“咱们尚不能将对方人数定死在上回押运的那批军士上,要知道有人押运,也该有人负责镇守这莲子湖。对方的人数,绝不止于上回押运的十来个人。”
“倒也是,咱们还是先过去瞧瞧吧!”胡泰来点点头,随即便要撑舟朝芦苇荡深处而去。
“慢着些,动作再小一些……”
张大胡子已站起身来,拿着望远镜朝远处张望。
可在这芦苇荡里,视线实在差得很,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有望远镜也是白搭。
他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索性将望远镜藏回胸口,撑起小舟慢慢朝那沼泽地带而去。
两人一路慢悠悠撑着小船,装作渔民般百无聊赖四下里张望。
张大胡子正朝着沼泽深处凝望,却忽地听见胡泰来放亮了嗓门:“老爹,赶紧撑船吧,再这么磨蹭,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了。”
这话说得奇怪,嗓音儿又极清脆嘹亮,在这安静的芦苇荡里显得极是扎耳。
若是在寻常,张大胡子定会奇怪,胡泰来为何会突发呓语。
但此刻他们深入险地,张大胡子立即猜出其中缘故。
他立马用苍劲的老者嗓音,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朝胡泰来笑了笑:“好嘞!咱爷儿俩都得加把劲,今日渔获太少,再不赶紧回去,怕是家里那老婆娘又要骂哩!”
紧接着,张大胡子调转方向,将小舟往远离沼泽的芦苇荡出口方向撑了过去。
二人心照不宣,只尽力划船,一直又划了近半里路,才缓缓离开芦苇荡,到了一片开阔水域。
再划了有半里路,胡泰来才终于发出讯号。
“张老前辈,可以停下了……”
张大胡子这才松了口气,抛下那根长篙,扭头坐了下来。
这时候,胡泰来已是一身大汗,他将木浆抛开,擦了擦额头汗珠,这才长嘘口气。m.χIùmЬ.CǒM
张大胡子急切问道:“是有人盯上咱们了?”
方才在那芦苇荡之中,他们即将靠近沼泽时,胡泰来那一声突喝,叫张大胡子立即打起精神。
那话说得莫名其妙,张大胡子立马就猜出,胡泰来这是故意示警,提醒他有人在盯着他们。
其实那会儿,张大胡子一直都凝神观望,却没发现周遭有任何动静,但胡泰来有此提醒,想来他是有所发现。
这会儿终于得了空,张大胡子才将心中疑惑问出。
胡泰来喘了几口大气,这才唏嘘一叹:“方才路经沼泽地边缘时,咱们已被人给盯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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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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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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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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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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