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是一处破落的道观,道观大门洞开,里面是一间小院。
院子里铺撒着不少草药,这时已散发着阵阵药香。
在无数草药之后,则是两间不大的土屋子,看上去破烂不堪。
没想到,这孙思邈放弃长安城里奢华生活,竟躲到这么个破落地方受罪。
要知道,他在长安城里,可是受人敬仰尊重,被诸多公卿奉为座上卿的。
“还等什么?咱们快去请那神医!”
沧阳县主率先走进道观,娇声呼喝着:“孙神医?孙老神医?药王前辈?”
一连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
沧阳县主轻咦着,四下张望一遭。
她显然是没寻到人,很快又回头,朝李佑摇着头。
李佑也跟了上去,走到这院落之中。
院子里药香更浓,甚至有些刺鼻。
看来这里是孙思邈的住处无疑。
李佑在院里转了圈,没能找到人,只好再向前进,走到那两间小土屋前。
先朝里面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李佑已凑到窗户旁,透过窗缝朝里观望。
那屋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榻外,再无长物。
那榻上摆放了不少书籍,还有一个样式古朴的拂尘。
“屋里没人吗?”
这时候,沧阳县主已急不可耐地推了门,朝里面闯去。
“唉……”
李佑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闯将进屋。
沧阳县主在屋里转了一圈,才一脸失望地回头观望:“屋里没人,怎么办?”
李佑赶忙招手:“你快出来,将这门合上!”
毕竟是来求医问诊的,这般没有规矩,强闯到人家屋中,实在缺了礼数。
万一惹那孙神医不高兴,不愿出诊,那就麻烦了。
沧阳县主却是拧了眉,一脸的不乐意:“你怎地一点都不急切?父王的病,你也……”
她显然是不明白李佑心思,误以为李佑迁延枉顾。
李佑赶忙喝令:“你快出来,这般强闯他人屋宅,着实失礼。若惹恼了药王神医,谁来替你父王治病?”
“哦!”
经李佑提点,沧阳这才怔怔点头,赶忙往外走。
可不待她走出门来,重新关上屋门,便听得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院外传来。m.χIùmЬ.CǒM
“你们是谁?强闯道观是要作甚?”
说话的,是一个垂髫道童,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这道童两眼通明,熠熠有神,透着股机灵劲头儿。
看起来,他像是这道观中人。
李佑估摸着,这道童多半是孙思邈的徒子徒孙,赶忙上前拱手:“这位小真人,我们是来寻医的,敢问孙思邈孙老神医,是否居于此处?”
李佑已摆足了恭谨态度,对这小道童言辞有礼,行为端方。
可道童却没有理会,仍是冷眼瞧着屋中,直望着沧阳县主。
李佑赶忙招手,唤那县主出屋,又转身致歉:“实在抱歉,我二人寻医心切,这才误闯入屋内。”
可不能得罪道观中人,万一惹恼了孙思邈,麻烦就大了。
虽然李佑听说过,孙思邈最有医德仁心,断不会置患者于不顾。
可谁也不敢保证,孙思邈会为了李孝恭,赶到长安去。
而且对于这等世外高人,亮明身份都没用,人家压根不吃你以势压人这一套。
李佑的态度做到极致,那小道童倒也没再置气,他只冷冷瞥了沧阳县主一眼,便转过头来,朝李佑拱了拱手,算作还礼。
“师傅今日下山,给一位妇人接生,他怕是要到天黑才能回来的。”
得了这道童回应,李佑心中稍有宽慰。
至少,确定了这道观里住的,正是药王孙思邈。
既是寻到了人,便有了希望。
李佑心情大好,上前道:“敢问小真人如何称呼?”
那道童先是走到屋门处,将被沧阳打开的门重新关上,这才回身道:“我叫刘神威,是师傅的弟子。”
李佑赶忙上前相求:“刘小真人,我们是长安人,今日到这终南山来,想求孙神医前往治病。”
李佑本想使些银钱,让这小道童帮着说几句好话。
可想了想,孙思邈仙风道骨,怕是他的徒弟也随了师傅性子,对那黄白之物并不看重。
还是不要使银钱,免得惹得这小道童不喜。
那道童刘神威听了,却是皱眉:“师傅这两日要照顾那产子的民妇,怕是没工夫下山的。”
李佑听得心中一黯,那李孝恭病情并不乐观,虽说不至于这两日便即殒身,但早些诊治,便多几分治愈的希望。
若拖久了,谁知会生多少波澜?
他正沉吟着,却听一旁的沧阳县主叫了起来:“喂,小道童,你师傅有没有工夫,你有如何知晓?”
沧阳显然对先前道童瞪她那两眼还有所不满,她双手环胸,神情有些倨傲:“寻常人来求,孙老神医或许没有工夫。可你要知晓,我二人是何身份……唔唔唔……”
李佑哪里能任这丫头将话说完,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人孙思邈何等高人,怎会因你是权贵而格外照顾?
你若老老实实以礼相待,那自好说。
可这沧阳县主,竟意图以威势压人,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人家随意编个理由,拖延几天,你能耐他何?
拦住了沧阳县主,李佑又朝那小道童连连致歉,并再三言明,他们要亲自见到孙思邈,再行求情。
“也好,那你们便在院外等候吧。”
“不要进到道观里来,免得踩坏了师傅的药……”
小道童丢了句话,便背着手整理起院里的草药。
李佑没了主意,只好先领着侍卫和沧阳一行人,退到道观门前,好生等候。
一行人又等了约半个时辰,天边红霞最是灿烂之时,才听见了些许动静。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大老远处,便听得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唱着谣歌,一路飘荡而来。
没多时,便有一个老者架着拂尘,晃晃悠悠荡了近来。
他一路朝道观而来,身上一身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
很显然,这人便是孙思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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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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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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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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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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