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种事是最不能勉强的,既然周锦良心中念着亡妻,那孙怡悦的确不宜往前凑。
毕竟就算最后两人在一起了,一想到对方曾经的深情全是对着去世的前妻,那心中不是永远都扎了根刺?
还不如就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罢了。
赵茯苓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她也不劝孙怡悦了,这种事没必要劝,而且看孙怡悦的表情似乎也不需要劝。
如今的孙怡悦,早不是当初深陷长春宫情爱之中的那个小姑娘。
她在成长在稳重在变得内心强大,情爱而已,也不是生命中的全部,在她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坎儿,迈过去也就算了。
孙怡悦果然很快调整好了思绪,她对赵茯苓笑着道:“我今日没去喝喜酒,倒也不是为了避着周大人。而是时间不剩多少了,我得珍惜点时间,若到时连童生试都过不了,哪有颜面再见你们?”
“行叭。”赵茯苓笑着看她,也不再多说别的。
只是看屋子里点的蜡烛,思来想去她说道:“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个好东西,叫你晚上看书也不伤眼睛。只是,切莫透露给旁人去。”
孙怡悦顿时兴奋起来,却还是问赵茯苓道:“纪姐姐有吗?若是我有了,她没有,必然要闹到你面前去的。”
“有有有,你两人都有。”赵茯苓扶额,有些无奈。
如今参加考试的也就她二人,赵茯苓和何潇玉虽然有些说不上的默契,但二人毕竟也没有多么深的感情。
能被赵茯苓当做朋友的,也就这两人加上许迎蓉了。
不过许迎蓉在怀孕,用不上这些东西。
赵茯苓说罢,就要出门回去,正好十三那边也差不多散了。
李京墨带人来接赵茯苓,孙怡悦送着赵茯苓出去时,正好碰上周锦良。
见周锦良看过来,孙怡悦条件反射的避开视线,可不知想到什么,她又鼓起勇气迎上去,笑着打了招呼:“周大人。”
周锦良顿了下,才微笑着点点头。
孙怡悦看到杜秋石也在不远处,纪晚娘也还没离开,忙对赵茯苓说:“赵姐姐,你与陛下先回宫,我和纪姐姐去找杜大人商议一下,看看杜大人会不会同意。”
赵茯苓点了头:“好。”
帝后带着睡着的小公主离开,孙怡悦这才跑向了纪晚娘。
周锦良看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在回宫的路上,赵茯苓问了李京墨关于周锦良的事,李京墨说:“我听说过一点,但不知道是真相还是谣传,我与锦良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身边带着那把扇子了。”
一柄扇子日日带着,四季都不离手,纵是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对劲。
可李京墨不是那种八卦的人,更没有什么闲情去打听下属的私事,所以他从没问过。
若不是赵茯苓说,李京墨也都不是很清楚。
赵茯苓就说:“怡悦如今倒是成长了许多,虽然我看她还是有些难过,却好像也能很快释然。”
李京墨将赵茯苓揽进怀中,看着妻女心满意足道:“人都是会长大的。当年李策的事,叫她吃了很大的教训,她自然不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跟头。”
说着,李京墨又低头夸了赵茯苓一句:“况且有阿苓这么好的朋友在旁边,她若还是执迷不悟,你恐怕也不会再和她有所交集了。”
赵茯苓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的确是这样,她最害怕和恋爱脑的人打交道。
若是两个人都是恋爱脑也罢,若是女孩子自己恋爱脑,甚至一段感情还能让她家破人亡,赵茯苓必然会远离这种人。
连家人都能舍弃的人,朋友对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最后也不过沦落为她们垫脚的工具而已。
赵茯苓话题一转,又说到了这次恩科。
“连怡悦和晚娘都在准备,这次的科考,恐怕会有很多人来。”
李京墨神色倒是淡然:“无碍,就让上京做个表率,以后其他的府城做事也能有个衡量的先例。况且,人越多对我们推行行政才越好。”
赵茯苓也觉得如此,正要说话时,却见怀中的小丫头扭动了下身子。
看她轻轻皱着眉头,赵茯苓就知道他们说话吵着对方了。
于是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再没有说什么。
杜秋石那边,得知是赵茯苓推荐的,果然接下了辅导功课的活儿。
他原本不想要收钱,纪晚娘和孙怡悦却执意要给,纪晚娘还耿直道:“你别看我们二人是白身,可我们一个月铺子里赚的钱,都有你一年的俸禄了。你那偌大的杜府养起来也很费钱吧,光凭朝廷日子肯定过得一般,我瞧你们府中奴仆都少了很多。”
这话说得杜秋石红了脸,人也有些不自在。
孙怡悦看到了,连忙打圆场说:“这钱来的光明正大,杜大人有何不能收的?便是帝师也是有额外赏赐的,你当我们的先生,收些束脩又如何?”
应齐一向大咧咧的,这次却说了句中听的话:“就是,你若是收了她们能踏实的学,你也能尽心的教,两全其美嘛。”
杜秋石推辞不下,只好将束脩收下,随后也果然也很尽心尽力的教导二人。
有了杜秋石的辅导,孙怡悦才算是明白了赵茯苓说得事半功倍的话。
她原先看何潇玉批注过的书,也觉得很好了,比自己单独看书要好一些。如今再听杜秋石讲解,只觉得那些稀里糊涂的东西,如今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怪不得那些书生学子要游学,在家中死读书怎可能考得上呢?
有了人教导,孙怡悦学习的兴趣高涨,对于周锦良的事儿也渐渐淡化到了心底。
她们冲刺了半个月后,时间终于到了考试的时候。
孙怡悦还从未参加过这种大型科考,一直提心吊胆的。
纪晚娘就坦然多了,她直截了当的问杜秋石:“先生觉得我们此次考试成绩会如何?”琇書蛧
杜秋石说道:“童生试定然没问题。”
“那院试呢?”
杜秋石就看了眼孙怡悦,有些隐晦道:“两场考试中间只隔两日,对你们来说应该颇有压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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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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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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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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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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