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竹性烈,除赵茯苓外,不准任何人接近,更遑论别人将它当作坐骑了。
将它带来上京后,也在军营里养了一段时间。
可这家伙不止不听话,甚至还在马棚里捣乱,营中养马的将士实在受不了,赶紧托周锦良把这马送了回来。
宫中虽然有御马监,但如今基本都已空置。
赵茯苓在宫中骑马也不方便,李京墨便干脆将破竹带来书院,以后也使得赵茯苓有来书院的名头。
对于赵茯苓想来宫外的心思,李京墨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茯苓摸着破竹的脑袋笑问:“留在书院的话,何人来饲养它?”
李京墨转头,便有个上了年纪的仆妇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何潇玉主动介绍道:“这是咱们书院中专门养马的孙婶,她家世代养马,对养马很有法子的。”
书院中学生们要上骑射课,自然也是有专门的马厩。
将破竹放在这里,也不算是麻烦。
但赵茯苓比较担心破竹的脾气,她问孙婶:“破竹这几日在书院时,就是你在照看它吗?它脾气如何?可会攻击人?”
孙婶忙说道:“娘娘的马性子烈,不准闲杂人近身。不过它有灵性,似是知道奴婢是照看它的,哪怕偶尔暴躁,却从未攻击过奴婢。有时天气好了,奴婢还将它带出去遛遛,到了时辰它也会跟着回来。”
赵茯苓很是惊讶的看向破竹。
破竹昂起头,重重的吐出一口鼻息。
赵茯苓便笑了一声:“你这家伙……”
她的言语中都是喜爱,又对着破竹说:“看好了,这可是每日喂养你的孙婶,莫要对她不客气啊!”
破竹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四蹄在原地动了几下。
赵茯苓又与孙婶说了几句话,才叫她把破竹带回去。
临走时,破竹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来看赵茯苓,赵茯苓说:“放心吧,过几日我便再来看你。”
李京墨把破竹放在书院,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思,让她多出来转转,那赵茯苓自然不会客气。
在演武场耍过一场,何潇玉就带着众人去食堂用午饭。
许迎蓉的餐食是单独做的,孕妇专享。虽然进入食堂时,她闻到气味又有些恶心犯呕,但今日的饭却是全部干干净净吃完了。
李祯看到后格外高兴,连忙对何潇玉道:“有劳何山长,今日餐食是何人所作,可否请来一见?”
何潇玉哪不知道,这一见必然是要带去宸王府的。
不过,这也算是那厨娘的造化,她自然不会拦。
有人去喊了厨娘来,李祯在征得何潇玉同意后,打算将厨娘借去一段时间。
只要许迎蓉的饮食恢复正常,他就把厨娘再还回来。
当然,去了王府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差。
众人在书院吃完饭,又散散步消完食,才去了何潇玉的屋子。
帝后是有正事要与何潇玉谈,李祯作为亲王,自然也在列。剩下个孙怡悦三人,便各自出门去闲逛。
孙怡悦对骑射之事还有些心痒痒,在书院各处逛了一圈后,又跑去了演武场。
却不料刚过去,就瞧见了郭洄的身影。
见郭洄下了马,孙怡悦连忙小跑过去道:“小洄,你怎么也在这里?”
郭洄转头,瞧见孙怡悦后也很是高兴:“孙姐姐,你是随赵姐姐她们来的吗?赵姐姐呢?”
“赵姐姐与陛下在何山长书房中议事呢!”
孙怡悦说完,忙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
郭洄笑着说道:“我在书院任骑射课的夫子,你不知道吗?”
孙怡悦很是吃惊。
她哪知道这事儿?
自打郭洄入军营后,两人的交往明显减少。除非在什么重要节日,或者军中休沐的时间,郭洄才能出来见上一面。
但这小丫头最黏赵茯苓,便是从军营出来,也不来找自己。
所以孙怡悦竟很难听到她的消息。
孙怡悦便问:“你不是在营中,怎地又跑来书院做夫子了?再者,你年纪这么小……”
书院中的一些学生,恐怕都比郭洄年纪大吧?
可郭洄却很是骄傲的挤眉弄眼道:“我射艺出众,是何山长特意聘请来的。而且来书院中教习射艺,还有些别的打算。”
毕竟女兵弓箭营,很有可能会从这一批女学子中选拔,那郭洄还不得自己亲自来瞧瞧?
不过这是内部消息,孙怡悦又不关心这些,倒也没必要再多说了。
孙怡悦吃惊的看了半晌郭洄,最后有些艳羡道:“你都做夫子了,我却还寂寂无名。”
郭洄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志向不同嘛,不必强求自己呀孙姐姐。”
孙怡悦扁了下嘴,没说什么。
比起郭洄这野生野长的小丫头,她还算是名门之后呢。
可如今,完全辱没了将门之后的风采。ωωω.χΙυΜЬ.Cǒm
孙怡悦方才的兴奋劲儿瞬间没了,垮着肩膀,和郭洄一同往外去。
两人在凉亭中找到了纪晚娘和许迎蓉二人,又说起郭洄入书院做夫子之事。
纪晚娘提到这事,却是一点都不惊讶:“这小丫头箭术的确十分出众,我记得阿苓提过,在苍梧那一战中,这丫头凭借精湛的箭术立了大功。”
郭洄咧开嘴笑,说道:“宗家有个什么少爷,好似是宗家的嫡出继承人,就是死在我的箭下。”
这话一出,众人俱是沉默了下。
纪晚娘想起宗缙,只觉得眉眼都模糊了,仿佛这事过去了很久。
可如今再提起来,又总觉得那少年的音容笑貌还停留在眼前。
他们虽然交集不多,可宗缙毕竟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子,听到他的死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复杂。
不过苍梧之战结束后,宗家没了,半月堂也成为了大齐的过去。以前那些妄图复辟皇朝的人,也再没了踪影。
纪晚娘突然就有些感慨。
果真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啊!
可她转过头,看到赵茯苓与李京墨并肩走来,脸上挂着笑吟吟的神色时,又忽而心中生出了些轻快。
哪怕她早就被挤出了这个局,可依然有人在为她们的共同目标前行。
这就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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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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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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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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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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