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心的看着赵茯苓,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赵茯苓摇摇头,见她伸手臂过来,也没有阻拦。
将大半个身子依靠在迎夏身上,赵茯苓低了声音道:“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在流月宫养病,除了祖母外,莫叫其他人来叨扰我。”
迎夏一听不是把她打发回和春宫,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奴婢知道了。”
赵茯苓走了几步,坐回小轿上后,又说:“若是宗缙来找,也不用拦着。”ωωω.χΙυΜЬ.Cǒm
迎夏便露出了几分笑:“奴婢明白。”
赵茯苓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看一眼,什么也不说,歪着头安静的被抬回流月宫去。
沈迟就守在院子里面,见赵茯苓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
有了赵茯苓的命令,流月宫直接大门紧闭。
好些人去打探了消息,知道赵茯苓去过和春宫,可除了苗兰外,没人知道他们祖孙俩说了些什么。
众人还在忐忑不安的时候,就发现宗老夫人开始往回收属于半月堂刘氏的权利了。
这一发现叫众人大吃一惊,六房一家三口也缩在屋子里商议起了这件事。
六夫人盯着宗缙,低声问道:“宗盛的事,到底是不是那丫头算计的?”
宗缙双手撑腮道:“我哪知道?她又没给我说。”
六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把他的脑袋,将宗缙打得嗷嗷叫后,才没好气的白了眼他,说道:“你当时也在山里,就没看出来点什么名堂?”
宗缙“哎哟”一声:“娘哎,我要是有这么聪明,能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至于被宗尤压得抬不起头来吗?这件事祖母都不发话,咱们也别瞎揣测了。”
宗六爷点点头:“缙儿说的是,咱们还是先别管这事了。”
六夫人气得对爷儿两横眉冷目:“我嫁给你,又生了你这个小木头,真是一辈子都毁了。”
六房爷儿两对视一眼,耸耸肩,都没说话。
六夫人干脆也不问了,最后拍板定论:“看样子,老夫人要给那丫头造势了。同时还要削弱宗家人的权利,把这些权利转交到那丫头身上。缙儿,你马上要和她成亲了,可要多长点心眼子。”
宗缙眨巴着眼睛说:“都要成亲了,我的她的不是都一样吗?就都交给她管去呗,省得我再费心思。”
“你!”六夫人差点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宗缙躲得很快,显然已经非常熟练了。
躲避过后,他丧着脸说道:“娘,你要是和爹能换个身份就好了。倘若你是祖母的女儿,不是儿媳,如今哪有刘茯苓的事。”
也不至于到了如今,叫她娘想这些权势想的挠心挠肺睡不着觉。
六夫人听到这话,感觉心中刺痛。
她何尝没这样想过?
可她不姓宗也不姓刘,只是一个外来的儿媳。
本想着叫丈夫儿子争气点,谁料一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六夫人越想越生气,干脆把爷儿两都赶了出去。
宗缙和六爷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半晌,一起往外走。
宗缙问他爹:“去书房睡,还是去几个姨娘那?”
“你娘都生气了,哪敢去姨娘那里?”
宗六爷叹了口气,背着手跟着宗缙出了门。
“去你那。”
宗缙连忙摇头:“我那里不方便。”
宗六爷盯着他打量:“怎么?你藏女人了?就刘茯苓那母夜叉的模样,你还没和她成亲,就敢藏女人?”
宗缙:“……没有,就是不方便。”
“那就是藏了男人。”宗六爷昂首挺胸道,“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宗缙很无语,但拦不住自己老爹,索性也随他去。
在路上,他问宗六爷:“爹娘感情挺好的,为什么爹爹也会纳妾?”
这话问的宗六爷一愣,随后“嗐”了一声:“天底下的男人都纳妾,你爹我为什么就不能纳妾了?”
“可爹纳了妾,娘会难过啊!”
宗六爷反口一句:“怎么会?我纳妾的事,也是你娘点头同意了的。你娘若是不愿意,我能叫那些姨娘进了咱们六房的门?”
宗缙看着他,声音低沉:“如果娘不同意,爹会觉得娘不大度不是贤妻吧?祖母应当也会给娘施加压力。”
宗六爷拧着眉看向宗缙:“你小子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没什么意思。”宗缙又换回了嘻笑的神色,“如果娘是祖母的女儿,爹只是上门女婿,爹你敢纳妾吗?”
宗六爷认真想了想,最后摇头:“那我得掂量掂量,你祖母这人,护短!”
“不谈护短的事,单纳妾这事祖母会允许吗?”
“会吧?你祖父不也有许多姨娘?”
宗缙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父子俩都去了宗缙的院子,等宗六爷歇下了,宗缙才回到自己屋中,看着桌上的烛火走起神来。
那一路上,虽然在和父亲开玩笑的说话,可宗缙脑中回想起的,都是幼年时母亲坐在屋中独自垂泪的场景。
他母亲为何如此贪恋权势,因为只有上位者,才能够做自己的决定。
就算不能约束别人,起码能够不叫自己再被迫着做些不愿意的事。
只是刘茯苓的上位,会是另一个极端的开始吗?
……
北府赦令从苍梧出发,历时不眠不休的六天,终于将三封信一前一后送到了李京墨手中。
此时的北府军,早就从夏河古郡离开,兵临大齐皇城之下。
上京与安西的战事,从年前腊月开始,到如今入夏,已经大半年的时间。
李策从原先温文尔雅的新帝,变成了与皇室毫无血脉关系,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失了民心,失了朝臣的拥护,加上柳元白突然出现佐证两人关系,连同那一手遮天的芸太后都被卷入了其中。
母子两忙着内斗去了,没有多少功夫应付李京墨。
许多朝臣官员,见状不对连忙主动投诚,向李京墨递出了橄榄枝。
就连当初白江府那块最难啃的硬骨头,也在文德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选择了退让,转入李京墨麾下。
光从明面上看来,李京墨如今的赢面很大。
哪怕芸太后和李策暂时休战联手,李京墨拿下皇城也只是迟早的事。
但他没想到,赵茯苓这里出了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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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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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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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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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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