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五爪金龙是皇帝的标配,她想着纵是先太子惊才绝艳,先皇也不可能赐他这样的玉佩。毕竟权利最易离间人心,皇家因为这把龙椅父子反目的也不在少数。
却没想到,还是她格局小了。
那位先皇虽风流叫人诟病,可在当帝王以及父亲这块,倒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赵茯苓想着,对李京墨说道:“那白大夫必须得抓回来,只有他知道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应该用尽手段从白大夫口中撬出些信息来,也不至于到了现在变得被动。
“交给我。”
李京墨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见赵茯苓有些后悔,他手掌轻轻摩挲着赵茯苓的脸颊,安慰道,“他跑了也没关系,只要有些蛛丝马迹,都能顺藤摸瓜的查出来。芍药和银杏,我也会叫人找回来的。”
赵茯苓对上他清隽的眉眼,缓缓平复了心绪,点头应下:“好。”
天色渐暗,郭洄一行在入夜后,也到了嶷崖底。
道观大门紧闭,周围萧瑟而寂静。
阿越跳下马车推开门,看到道观院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夜色被这莹白积雪反衬的如同白昼,上面干净平整,连只鸟兽的足印都没留下。
三人进了大门,郭洄提步小跑至玄虚道长的屋门前,喊了一声:“师父。”
没人应声。
她推开门,只瞧见有道人影垂着头,背对门口坐着。
纵是郭洄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看到这一幕,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跳了下,随后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沈迟和阿越随后跟上来,看见后,两人都抿唇沉默下来。
郭洄跪在玄虚道长面前哭了一场,然后洗干净手,点起蜡烛又点了三支香。
做完这些,她才喊了沈迟和阿越帮忙处理遗体。
天色已经大黑,道观中有夜风拂过,寒意似要渗进骨头中去。
棺材是玄虚道长前些年就备好的,沈迟和阿越在道观后面挖了坑,等郭洄将遗体收敛完毕,就简单下葬。
沈迟帮忙立了碑,郭洄歪歪扭扭的写了灵牌。
灵牌放在三清像下方位置,她又点了香烧了点纸,这才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起身后,她抹了把眼泪,看着三清像前三支香以及一截断香,隐约明白了赵茯苓当初是怎么从嶷崖出去的。
也许是上天命定,也许是误打误撞,总之结果便已是如此了。
一晚上忙忙碌碌过去,天快亮时,香也燃尽了。郭洄才拿起玄虚道长留给自己的信,又把灵牌拢在怀里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出了门,一上马车郭洄便倒头就睡。
这一路上再怎么颠簸,小丫头也没醒来过。
阿越悄悄感慨:“到底还是个小孩呢!”
几人回了章州,郭洄被喊醒时,神情懵懵懂懂,看到出门来的赵茯苓才算是清醒些。
“赵姐姐。”她支吾着喊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沙哑。
赵茯苓看到了她怀中的大包裹,也明白那是什么。
她招招手,等郭洄小跑过来后,才声音温柔道:“一夜没睡?”
郭洄点了头。
赵茯苓道:“好好休息去吧,房间给你备出来了。”
说罢,又看向沈迟和阿越:“你们也去休息吧,殿下出去忙了,午时便会回来。”
沈迟点点头,视线从赵茯苓脸上掠过,再次颔首后带着阿越先回了院子。
郭洄进房间后,先把玄虚道长的灵牌拿了出来,她仔仔细细将灵牌摆正,这才钻进被窝一觉好眠。
等再醒来,发现赵茯苓坐在屋子里,桌上还摆着几套漂亮的裙子。
屋内烧了炭盆,郭洄在被窝里蛄蛹了两下,才声音脆生生的问道:“赵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赵茯苓笑道:“给你带了几件裙子过来,起来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郭洄长这么大,从未穿过裙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住被角,视线艳羡的落在裙子上,神情却有些扭捏:“我没穿过……”
“就是没穿过,所以才要试试呀。”赵茯苓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人,不用害羞。”
郭洄心中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拗不住赵茯苓的劝说,掀起被子下了床。
赵茯苓将宝蓝色那套递了过去,说道:“先试试这个。”
郭洄光着脚站在地上,赵茯苓又叮嘱道:“地上凉,把鞋穿着。”
郭洄低下头,乖乖的穿了鞋,然后站在了赵茯苓面前。
她不会穿裙子,赵茯苓便耐心替她一层一层的穿好,然后按着她的肩膀说道:“坐下,我给你梳头。”wWW.ΧìǔΜЬ.CǒΜ
郭洄坐在了镜子前,有些害羞的看着镜中的那个小丫头。
赵茯苓自己梳发的手艺也不怎么样,但得益于小时候经常梳马尾辫,两个小揪揪还是能扎出来的。
郭洄的头发不算长,赵茯苓费了好大的劲,才扎了两个漂亮的发髻出来。
她给郭洄额前梳了点小刘海,问道:“喜欢吗?”
郭洄睁大眼睛看着镜中的人,只觉得那个小小脸蛋五官精致的小丫头,不像是自己。
因为常年在嶷崖底吹风,她的皮肤比较黝黑粗糙,便是作假小子打扮,也说不上俊俏。
可经由赵茯苓的手改造过后,竟也有了些小姑娘的娇俏可爱。
郭洄不好意思的抿起唇,面颊上多了点红色,声音也小小的:“喜欢……”
声音低的像是从鼻中哼哼出来。
赵茯苓笑笑,说道:“还有两套裙子,要不要也试试?”
郭洄却忙摇了头:“不用了,过两日再穿。”
省得衣服换来换去,又把赵姐姐给她梳的头发弄乱。
赵茯苓见她摸头发,便知道她心中想法,叹口气说道:“我身边有个叫银杏的漂亮姐姐,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等她回来了,保准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
郭洄抿着唇点头,虽然羞赧,眼睛却亮亮的。
赵茯苓将她带出门去吃饭,恰好李京墨也忙完回来。
众人在膳厅碰了面,看到郭洄这焕然一新的打扮后,齐齐愣了下。
应齐更是口无遮拦道:“这是那个小子?怎么瞧着不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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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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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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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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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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