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别勉强。”宁婉婉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海家到底对你动了什么手脚,能让你失忆得那么彻底……如果知道,还能有扭转的思路。”
孟烟笑着安抚,“算了婉婉,你先养伤,季琛已经答应我会帮我恢复记忆。”
“季琛答应你?”
宁婉婉眸光一转,忽然嘿嘿笑了声,狡黠问道:“烟烟我问你个问题,你现在对季琛是什么感觉?”
正准备推门而进的季琛听到这句话,手顿在门把手上,没有进去。
孟烟“嗯”了很久,似是在思考。
孟烟思考了多久,季琛就屏息等了多久。
终于,她开口了——
“季琛,让我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提到季琛,孟烟语气温和,“我觉得踏实。”
门外,季琛垂眸笑了笑,虽说表情看不出有多开心,但在这张面瘫脸上来说,已经是很喜悦的表现。
他身边的宋寻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是好消息。”
他也终于能把婉婉接回家,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季琛看了眼宋寻墨,淡道:“同喜。”
说罢,他推门进去,对孟烟道:“该你做检查了。”
孟烟受到惊吓,的确小腹发紧,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宁婉婉好好休息,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以免落疤后,才跟随季琛离开。
做过一系列检查,所幸孟烟没事。
“回家?”孟烟问道。
“暂时不。”季琛打着方向盘,带孟烟去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酒店。
刚到门口,孟烟就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
“先生,约吗?”
“你有点眼熟。”
“现在还有人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孟烟一下抓住了季琛的胳膊,眼神中掠过一丝迷茫。
她盯看着他,眼前一切都像是变成了慢镜头,回忆在缓慢地播放。
孟烟喉头涌出一股冲动,按捺不住地喊道:“季叔叔!”
季琛眼神微闪,很缓慢地点了下头,轻声应下:“孟烟,我在。”
孟烟觉得头疼。
欲裂,一些记忆却无比清晰,那种和季琛相处的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播放,但很快又有一团迷雾升起,要遮盖去那些记忆。
“孟烟?”季琛发觉出孟烟的不对劲,想去搀扶,却被孟烟推开。
“没事……”孟烟努力瞪大眼睛保持清醒,艰难道,“我……没事,我再坚持一下……”
不管海家究竟给她用了什么东西,她坚信,意念可以抗衡一切。
季琛的手顿在半空,薄唇紧抿成线。
五分钟后,孟烟靠在季琛的肩膀上,大汗淋漓。
她虚脱得很,几乎是下意识靠在他的身上,轻声道:“季琛,我好像想起来了。”
虽然不多,但知道了和季琛的认识,是她算计来的,包括相处过程中和宁婉婉的相处,都想起来了。
“别勉强自己。”季琛轻声道。
他没去问孟烟究竟想起了什么,只是扶着她在前台订好房间,扶她休息。
孟烟躺在床上,缓了一阵后,缓慢坐起,环视四周,倏尔笑开,“还是以前的房间。”
“嗯。”
季琛淡淡地应了一声,为孟烟递去一杯水。
孟烟轻声道了声谢后,问道:“季郁晨会怎么样?”
“我只负责送,至于怎么处理,那是警察的事。”
季琛的回答依旧冷淡。
他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正垂眸看这份金融杂志,修长似玉雕的手在杂志上翻过,侧颜精致的似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谪仙。
心下莫名念头作祟,孟烟从床上赤足下地,走到季琛面前。随后弯腰,摘下了季琛的眼镜。
季琛微挑了下眉,倒也任由她做。
“太斯文,不适合你。”
季琛一下拽过孟烟,孟烟踉跄一下,顺势落进了他的怀里。
她笑:“所以季叔叔是准备败类了?”
季琛的手从孟烟面上略过,手感温软。
“孟烟。”
“嗯?”
“你知道么?……”季琛说着,忽然顿住。
“什么?”孟烟追问道。
“没事,早点睡吧。”
季琛松开了孟烟,自顾自地去洗手间洗漱。
捧了把凉水,季琛泼向面颊,微凉的感觉让他清醒。他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办,哪怕是再次重逢,他还是会对孟烟心动。
像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幼稚得很。
酒店房间里就一张床,孟烟躺下本来想先短暂地休息一下,可兴许是今天太累了,刚沾上枕头,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
季琛洗完澡出来躺到她的身边,孟烟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梦魇般的喃喃自语,“季琛,我回来了。”
季琛垂眸看着她,一手伸向外套,摸出了一枚婚戒。
当时孟烟消失后,他回到酒吧包厢去找,谁知道会发现遗留在柜子里的婚戒。
柜子,婚戒。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季琛开始了起疑。
把玩了会儿戒指,季琛执起了孟烟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为她戴上。
……
第二天醒来,孟烟精神还算不错。
她以为自己醒得挺早,没想到一回头发现男人又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床上另一半没有褶皱,说明季琛昨晚没睡在床上。
“你……”
孟烟本想问他困不困,可揉眼时,却觉有个不明物体从她眼皮子上掠过。
她低头看着手指,一愣。
“我的婚戒?”
季琛余光瞥她。
孟烟转着婚戒盯看了会儿,忽然笑了,“季琛,你不是说我的戒指丢了吗?”
申城风景为背景,睡得睡眼惺忪的她恬静淡雅。
季琛翻过一页杂志,淡淡道:“哦,可能是你跟神明祈愿,他感受到了你的真诚,送回来了。”
“哦?”
孟烟下床,好整以暇,走向季琛,“季总的嘴可真硬,所以是不是一直没丢,你在为我保存?”
季琛终于抬眸,和孟烟对视,也挺淡然的:“知道还问?”ωωω.χΙυΜЬ.Cǒm
孟烟没想到季琛会那么坦然,但偏偏就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为什么留着?”
季琛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沉声道:“大概是因为贵吧,季家虽然有钱,倒也不至于败家。”
孟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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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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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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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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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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