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溪愣了一下,随即否认,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到底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儿。”老妇人依旧是笑呵呵地模样:“听说你把你爸妈的房子给卖了?”
果然,官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应声道:“卖了。”
老夫妇对视一眼,老妇人接着开了口,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对着自己疼爱的孙女一般:“你这孩子,把房子卖了都不说一声......”
“说什么?”官溪出声打断,轻蔑的笑了笑:“叫你们过来分钱吗?”
老妇人就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般,笑容僵在脸上:“倒也不是......”
官溪这下坐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分钱?那就是来分遗产?”
这时坐在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老头子终于开了口,语气冰冷却又带着不屑:“官溪,我们也不绕弯子,现在既然你爸妈死了,遗产理应有我和你奶奶的一份。我们也不多要,存款我们不要,房子分我们一半......你爸那几瓶珍藏的酒我要了。”
官溪忽然笑了。
她满眼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走回卧室从柜子里拿出瓶酒出来,轻放在了茶几上。
“我爸曾说过,等我把男朋友带回家时就要喝了这瓶酒。”
官溪看着面前的酒瓶,仿佛爸爸说这句话的场景就在眼前。
她轻蔑的笑了笑:“你想要?”
官溪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酒瓶如若珍宝一般放在怀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最后抬手拧开盖子,看着坐在一旁的老头子:“你配吗?”
说完举起酒瓶,对瓶灌入自己口中。
她酒力向来强,这点纪翰阳是知道的,但却从未想过她竟然如此生猛,对白酒也敢这样喝。
也许是被惊到了,待他反应过来时,那酒已经被她喝了一半多。
纪翰阳就站在厨房门口,原本不打算管闲事的他却在此时连忙走上前将酒瓶从她手中抢下,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急切:“你疯了?”
酒很辣,陈年佳酿的劲儿更是足。
即使官溪酒量惊人,可也扛不了这样的喝法,此时被呛的眼泪顺着眼眶奔涌而出。
腿也软的厉害,还是强扶着纪翰阳才能站直身体。
“你配喝这酒吗?”官溪先是平静的将这话说出口,下一句却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你不配!”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官溪气得声音也直发抖:“我爸妈走了整两年,葬礼的时候要人请你们来你们都不来。”
“行。”官溪抬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你们不来我可以理解为白发人不想送黑发人。”
此时她也顾不上说话的语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现在出来跟我分遗产,要脸不要。”
官溪觉得此刻头沉的厉害,但还是强撑着开了口:“是听我哪个叔叔姑姑说我把房子卖了?特意跑了这么远来要房子。”
“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呢吧。”
“告诉你们两个。”官溪此时说话已经开始带着醉态,她伸出手臂摆了摆手:“不可能,有我在你们别想分走我爸妈的一分钱。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试一试。”
老头子默默的听她说完,忍了又忍,最后却只是憋了一句:“官溪,毕竟我们是你的爷爷奶奶。”
听到这句话官溪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看身后支撑着自己的纪翰阳,边笑眼泪边从眼角流出,忽然她又将眼神恶狠狠的转向了老头子:“要不要我给您看一看您和我父亲的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
“是您,称作为我爷爷的人,在我爸生日那天拉着他去做了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
“你们算我哪门子的爷爷奶奶。”
官溪真的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眼皮也沉得厉害:“不想再和你们说了。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具体两个老人是怎么离开的,官溪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她只知道纪翰阳此时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静默的看着自己。
她将脸埋在沙发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她才翻过身子,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开了口:“你敢相信我这是第二次看到他们吗?”说完官溪自嘲般的笑了笑。
上一世他们也是毫无征兆的敲响了自己家的大门,那年父母过世已经三年多。
他们千方百计的找到了自己,而那时官溪天真的以为爷爷奶奶是要来接自己一起去生活,对他们照顾有加,孝顺备至。
可得来的却是要分遗产的消息。
“可不可笑。”官溪忽然坐起身子,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却仍然盯着天花板:“我爸妈去世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爸和我妈一样是孤儿。”
说完官溪默默垂眸,又默默抬起,满眼楚怜的看着纪翰阳。
“他们两个老的,从来没出现在我们一家面前。”说完官溪竖起食指摇了摇:“never。”
“为什么呢。”官溪支撑起双腿,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然后将脸颊埋了进去,发出阵阵闷声:“为什么他们只认钱,不认亲情呢。”
“我也是他们的亲人啊。”
官溪哭一哭就没再发出声响,只是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身子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搭着。
纪翰阳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女孩。
明明每天笑得比谁都开心,可心里的难过,却是别人理解不了也根本理解不到的。
她已经睡着了,但似乎睡的又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嘟囔着些什么。xǐυmь.℃òm
纪翰阳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用一只手抬起她的头部轻靠在自己肩头,接着又用另一只手轻轻的环住了她,做好了所有之后,再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肩胛处。
纪翰阳低头看了看,即使睡着了以后她眼泪也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嘴里还一直呢喃着:“别走爸妈,别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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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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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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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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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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