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夫人吞一口唾沫:“我可警告你,你别乱来!”
丫环小元也哆嗦道:“不错,你……杀人是犯法的。”
“你们死在这儿,有谁知道?”江月回轻笑,“你们提的要求如此无理,本小姐做不到,只好杀掉你们了事。”
“怎么没有人知道?”邹夫人大声反驳,“那么多瞧着我们进来的。”
“那又如何?我可以说你们早走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你……”邹夫人呼吸急促,“你祖母,还有你二婶,以及那个江兰兰,都知道,江兰兰陪我们来的!”
“她们?她们就更不足为惧,”江月回无所谓,“你没看到,她们现在是什么境况吗?她们要是斗得过我,还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你……”
“你别乱来,”邹夫人后退几步,“还有,还有人知道我们来找你。”
“是何人?”
“是……”
邹夫人还有点犹豫,江月回抓过小元,刀尖对准她的脖颈。
小元都要吓疯了:“我说,我说!是吴家,吴家三公子,让夫人来的。”
邹夫人脸色微变,不想让小元说,但已经不可能。
“又是吴家,”江月回一推小元,“邹夫人,你和吴瑶瑶亲娘,是早就认识吧?”Χiυmъ.cοΜ
邹夫人眼底深处闪过惊讶,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她亲娘已经死了,我哪里会认识?”
“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养母吗?乡下女人,粗鄙不堪,我怎么会认识?再说,如果我认识,不早就知道你见过你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江月回问。
“什么?”
“人在撒谎的时候,越是想掩饰,就算容易不自觉说得很多,生怕对方不相信,还会意图把情绪拉扯到别人身上。”
邹夫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认识我的养母,吴瑶瑶的亲娘,或者说,”江月回一字字凉下去,“换女之事,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阴谋。”
“你当年嫌弃我父亲,觉得他穷,不想嫁,又不想背上嫌贫爱富的名声,所以就设计让我母亲来顶包,还叫反过头来倒打一耙,你们母女指责我母亲有心机,抢你的婚事。
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父亲步步高升,你那个秀才丈夫却成了烂泥,你嫉恨,后悔,不甘,因此,就时常来找我母亲要这要那,还经常用忘恩负义,抢夺婚事之类的理由来羞辱她。
在她有孕之后,你就更加嫉恨,为了泄愤,让你的奶娘找了稳婆,想趁机把孩子偷走。那个稳婆是个寡居多年的人,只有一个养女相依为命,那个养女因与人私通,刚好也生下一个女婴。
养女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因此,没按你说的把孩子偷走,而是把孩子调换。后来,稳婆死了,养女带着真正的孩子逃离。
多年之后,因为找到亲兄弟,得知兄弟已然身资巨富,又想着把孩子换回来。这才有了我回到江家,江瑶瑶变成吴瑶瑶。”
邹夫人眼睛缓缓睁大,这件最隐秘的事,连她丈夫都不知道,唯一知情的人早已死了。
江月回是如何知道的?
“不,不是!是谁告诉你的,是谁胡说八道?谁!”
“不承认?”江月回似笑非笑,“你看,那是谁?”
江月回手指尖释放一丝神力,在邹夫人的眼前掠过,随即一指门后放着的一把扫帚。
此时在邹夫人眼中,那把扫帚就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身材矮小,穿着蓝布衣裳,眼角皱纹层层,一脸苦相。
正是当年的稳婆。
“你……你……”
邹夫人眼中的稳婆,慢慢变得浑身是血,皮开肉绽。
“夫人,救救我……我在地底下受尽千般苦楚,日日都要忍受酷刑,阎王爷说,我要偿还生前的孽债才能让我去投胎,夫人,当年我都是听了您的吩咐,您可要救救我啊……”
邹夫人浑身汗毛倒竖,吓得不知所措:“走开,你走开!你都死了,跟我无关,不关我的事,我救不了,救不了!”
“邹夫人,”江月回每个字都像凝了冰,“你可想好了再说,在阎王爷面前撒谎,罪加一等。”
邹夫人脸色惨白,不断摇头,不敢说话。
小元目瞪口呆,看着自家夫人的样子,再看看面色沉凉,气场逼人的江月回,还有黑漆漆的角落,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那里……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为什么她看不见?
江月回声音陡然一厉:“说!”
邹夫人和小元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是,是我做的,没错!我就是气不过,”邹夫人双手抓着头发,“凭什么?她自小就比我漂亮,比我才艺好,家境更是好,她家好不容易家破人亡,她成了孤女,那是老天有眼!
她寄养在我家,就该夹紧尾巴做人,可她偏偏那么出众,让人人都注意到她。好啊,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她,让她嫁给一个穷书生,去过苦日子!还要让她背负骂名,不给她一文钱,没有嫁妆,让她无法在夫家抬头。”
“可谁知道,那个该死的老奴仆,竟然找了来,还拼死保住了一匣子财物,竟然让她有了嫁妆,更可恨的是,她的夫君也越来越好,搬来凉州城,住上大宅子。”
“凭什么!这一切本该是我的,是她欠我的!我必须要来找她,让她过不安宁。
可她竟然还怀孕了,她夫君对她好,即便婆母刁难,她夫君也护着她,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尽?而我就要过那种苦日子?我不甘心,我必须要毁了她。”
“毒妇!”一声厉喝,江季林猛地踢开门进来,“你竟然人如此丧尽天良!亏你还说得出口。”
邹夫人被一下子惊醒,呆愣片刻,胡乱抹抹泪:“我不是,我胡说的,是她,是江月回逼我说,我不说她就要杀我。”
“你还敢诬赖阿月,刚才我都听见了,你都承认了,你这个毒妇,心肠如此歹毒,真是……枉披人皮!”
江月回见他脸色铁青,怕他气出个好歹,赶紧把他劝出去。
“父亲莫气,交给我来办,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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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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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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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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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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