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江月回:“……”
沈居寒见她也不挽留自己,心里更气。
“我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得莫名,去得奇妙。
江月回长长吐一口气,低头看看腕上的玉珠,无奈地笑了一声。
沈居寒离开江府,越想越觉得心口发堵。
一路疾驰,刚到府门口,星左和星右正在马车前说话。
“快点,没听夫人说吗?得赶紧给江小姐送去。”
“过分了啊,我闲着呢吗?这么多箱子不都是我搬的?”
“这不是因为你天生神力吗?一会儿搬完我赶车,让你休息。”
两人听到马蹄声抬头,见是沈居寒,赶紧上前问安。
“主子,您回来了,我们要去江府送东西,您有什么交待的吗?”
“去江府?瞧你们这样,拍拍心口,问问自己,还知道是谁的人吗?”沈居寒冷冷问。
星右下意识低下头,伸手在心口处拍拍。
星左:“……”
这是怎么了?
闹别扭了?
“快去快回!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东西都弄过去,看着就烦!”
“……是。”
沈居寒哼一声,下马回院。
坐在书桌前生闷气。
呵,那个小丫头还真是镇定,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她不在意他,他还不在意她呢!
不过就是觉得以前和江家有婚约,她又救过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罢了。
他着急娶妻吗?从不!笑话。
哼。
不耐烦地看时辰,看了一次又一次。
总算把星左和星右盼回来。
“主子,我们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去这么久,要是留在江家吗!”
星右一脸懵,瞪圆眼睛摇头:“没有啊,主子,属下才不想留在江家。
那个老太婆,好吓人,又丑又凶。”
“那个老太婆又干什么了?又欺负她了?”沈居寒烦躁。
怎么这么不省心!
“回主子,”星左赶紧说,“老夫人见我们送那么多东西,就想着扣下。
说什么江小姐还小,想会她保管,等将来出嫁的时候再给她。
属下当然不能同意,牢记着夫人的交代,也按您的意思,为江小姐着想,悉数交到江小姐手上。”
沈居寒微僵的脸缓和一些:“本王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为那丫头着想了?别胡说。”
星左立即心里有数,这真是闹别扭了。
不过,怎么人家江小姐像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
唉……看来还是自家主子用心更深一点呀。
“王爷,属下看,那个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灯。
八成还会惦记着那些东西,您可要提醒江小姐,务必小心些。”
沈居寒微挑眉,鼻子里“嗯”一声。
正说着,窗外扑愣愣一只信鸽落下。
星右过去把信鸽拿起来,解下腿上的小信筒递过去。
“主子,属下看,江小姐根本没有把那个老太婆放在眼里,能上山杀土匪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啧,她也不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这会儿为了那些东西,两人打得跟热窑一样。”
星左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兄弟,你是真头铁。
沈居寒捏着信筒的手指一顿,缓缓抬头看他:“你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主子,江家小姐嘴上还不饶人,她还经常给属下起绰号。”
“什么绰号?”
星右摸摸自己黑黑的圆脸:“黑头铁。”
沈居寒嘴角一翘,又飞快压下,眼底笑意闪过。
“主子,您说,是不是很过分?”
“星右,”沈居寒垂眸拆着信筒,“阅泉山庄那边的温泉不错,你去看着吧。”
星右一怔:“看……看着?”
这是什么意思?温泉还用看吗?它又不会长腿跑。
“嗯,没事的时候,多泡泡你的头,什么时候泡得不黑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星右:“!!”
看完信,沈居寒目光又凉了几分。Χiυmъ.cοΜ
天近傍晚,凉州城的冬夜还是挺冷的。
柳汉林坐在炭火边,烤得暖哄哄,酒香肉香混合在一处,光是闻着,都感觉有些醉了。
要是……再有点脂粉香,那就更完美了。
柳汉林打个酒嗝:不着急,等办完这件事,他也能留在凉州城。
谋个好差事,这样的院子也能买一座,什么柚香楼,邀月馆,他也能成为常客。
凭他满身的才学,那些姑娘们还不争着为他红袖添香?倒贴都有可能!
饮一口酒,眯着眼睛看窗外明月。
“今夜明月……圆!明夜星辰亮……”
柳汉林咂了半天嘴,也憋不出第三句。
算了,爱是什么是什么。
反正,他要过上好日子了。
一想到江月回那纤细有致的身段儿,还有娇俏的小模样儿,他就忍不住激动。
不得不说,他早就知道,江月回是个美人胚子,可没想到,到了凉州,做起富贵人家的小姐,竟然这么漂亮!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一般。
光是她那身布料,就值不少银子。
这次……财色双收,要嫌大发了。
正做着美梦,眼神迷离中,忽然瞧见有一个人从树梢飞落。
柳汉林一怔,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
不错,是飞落下来一个人。
穿着绸缎衣裳,还挎着把刀。
刀?!
柳汉林一个激凌,清醒不少。
正想问对方是谁,对方却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一人从门外走进来,身穿玄色织暗花锦袍,腰系玉带,外披月白色锦缎斗篷,雪白银狐毛领围着他的脸。
他脸上戴着半张鬼王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半张脸。
一双眼睛从面具中看去,显得犹为深遂。
黑沉沉,冷冰冰。
男人和他四目相对,柳汉林只觉得那目光似刀如剑。
遥远,逼迫,而杀意微微。
柳汉林不自觉缓缓站起来,甚至不敢开口问对方是谁。
沈居寒打量着他,一件破旧棉袍,黑色棉布鞋,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神情有点呆,眼神警惕又胆小,典型的自私小人物的模样。
沈居寒心头火起:就这?也配叫江月回阿月?
“你是柳汉林?”
柳汉林点点头:“……是,我是。”
“我问,你答,”沈居寒声音平静,“说错一个答案,敲断一根骨头。”
“听懂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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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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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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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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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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