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先生,既然知道是什么引起的,那能不能请您先给我儿治病?”
江月回缓缓点头,把小碗交给吴夫人:“倒是可以。但话得说在前面,可别再说,是我医术不行。”
吴夫人脸涨红:“是,是,先生医术高明,绝不敢怀疑。”
江月回进屋,让其它人都退出去,拿匕首在吴远富手上割个口子,放出一点神力。
其实,吴远富这伤,根本不需要什么药引子。
所以,无论是兔血还是吴瑶瑶的血,都没有什么区别。
吴远富现在发作,也是在江月回预料之内。
她也早料定,吴瑶瑶不会甘心放血,会找什么东西来替代。
就是等吴瑶瑶自己上钩,和吴夫人起冲突。
吴远富渐渐正常,慢慢清醒。
“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你中毒了,”江月回简单直当,“吴瑶瑶给你的是兔子血,药引与药相冲,不但失了药效,你还差点死了。”
吴远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江月回懒得再多说,转身出屋。
外屋的气氛更加诡异,吴瑶瑶在一旁垂泪,吴夫人怒容满面。
“先生,我儿子他……”
“醒了,夫人可以去看,不过,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这两天最好别下床。”
吴夫人登时有点傻眼:“这么……严重?”
“能保住命已然算是命大,夫人,这是中毒,要命的。方才公子什么样,你也亲眼看见了。”
吴夫人咬咬牙,瞪吴瑶瑶一眼,转身进屋。
江月回也要离开,吴瑶瑶低声道:“真是兔子血中的毒吗?”
江月回偏头看她:“不然呢?”
“兔子血固然不对,但也没听说过会让人中毒,”吴瑶瑶目光闪烁,“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了,”江月回哼笑,“我件件说给你吗?我跟你说着吗?”
“你……”
“我就这样,不服吗?”江月回挑眉,“憋着。让开!”
江月回快步回到院子里,也不知道沈居寒怎么样了。
沈居寒还在醉着,躺在床上,脸色微红,呼吸有点急促。
江月回无奈叹气,从识海里翻了翻,记得以前有一瓶解酒的药,本来是想给孟婆的,但一直没送出去。
果然有。
倒出一粒,捏开沈居寒的嘴灌下去。
吃下药,这家伙眉头拧起来,似乎是很痛苦。
江月回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凡人体受不了这药的强劲吧?
赶紧握住他手腕,想给他把把脉,还没把出什么来,沈居寒忽然猛地抓住她的手。
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幽深似海,森冷似阎罗殿的刀光阵,没有半点温度。
江月回心口微跳,这一眼,几乎让她以为,是北阴大帝当面。
然而不过刹那,沈居寒抿抿嘴唇,声音暗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月回差点气笑:“这是我的院子,你问我?”
沈居寒低头看握,自己握着她的手,迟疑一下松开,抚上额头:“我怎么了?”
“你喝多了。”
“喝多?”沈居寒鼻子里嗯一声。
江月回觉得他这样还挺温顺的,头发也有点乱,像只毛茸茸的大狗狗。
“你酒量很差吧?”她小声问。
沈居寒眨着眼睛看她,眸子像星星眨呀眨:“胡说!我……”
“我也是能喝上……半杯的。”
江月回深吸一口气:“那还真是不少。”
沈居寒翻了个身,又冲墙里面:“你别说话了,我要睡觉。”
江月回噎了一下:“你醒了没有?你醒了就回你院子里去。”
沈居寒没动也没说话。
江月回伸手指戳了戳他:“喂。”
“你别碰我,”沈居寒冲着里面说,“我要睡觉。”
江月回坐在床边生闷气。
这家伙到底醒没醒酒?
看着窗边的榻,去榻上睡?
江月回刚站起来,又一想,凭什么呀?
这男人莫名其妙地跑到吴府,虽然是她给他下了一丢丢的药,但他醉酒,和她的药可没关系。
凭什么就占着她的床?
江月回抿抿嘴唇,又轻轻戳了一下沈居寒。
沈居寒没反应。
“睡着了吗?”
没反应。
江月回干脆脱掉靴子,越过他,躺到里面。
心中暗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正愁没法蹭功德,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悄悄拉一下手,沈居寒没有反应。
江月回更大胆了些,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上眼睛,如同躺在彼岸花花海。
她的手搭在沈居寒心口处。
沈居寒刚才并没有全醒,但意识还是有一点。
酒喝下去,原本一向寒症严重的身体,被击起一股陌生的燥热,伤口处冷热交替也有点不怎么舒服。
恰在这时,江月回的小手搭上来,温温的,软软的,落在他伤口处,不舒服的感觉又慢慢退去。
这种感觉不多见,他一时有些贪恋。
想睁开眼,眼皮又很沉重,下意识往江月回身边凑了凑。
江月回也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服,自从落到这里以来,她一直紧绷忙碌,还没有如此舒适过。
恍惚又在花海,闻花香,感觉神体被一点点修复。
夜色幽深,一道影子悄悄潜入吴远富的院子。
吴远富正在昏睡,身体哪哪都觉得难受。
正在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忽然听到有人低低抽泣。
他以为是听错,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
他吓了一跳,正想坐起来。
吴瑶瑶扶住他:“表哥,你怎么样?别动,你想要什么?喝水吗?”
吴远富看清是她,松了口气:“不,不喝水。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不去休息。”
吴瑶瑶满脸泪痕:“表哥,是我不好,都是我一时疏忽,才连累了你。
你若是有什么不好,我可真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吴远富脑子迷糊着,想起这次犯病,是因为吴瑶瑶错给了他药引。Χiυmъ.cοΜ
沉默片刻拧眉道:“瑶瑶,你若不愿取血,可以明说,没必要……”
“不是的,表哥,不是这样的,我当然是愿意的!”
“这次,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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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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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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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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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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