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秦淮茹正在缝制衣物,看到许秦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忙完了?”
秦淮茹贴了过来,耸了耸琼鼻,一脸嫌弃。
“快把衣服脱了,一股子酒味儿……”
“好。”许秦点点头,张开手,秦淮茹细心的帮他把衣服脱掉。
“我给你煮了碗醒酒汤,就在桌子上,你要再晚回来点都凉啦,快喝。”
秦淮茹蹲在地上,收拾好扒下来的衣物,然后向院子水盆走去,边走还边叮嘱。
还好是夏天,许秦也乐得轻快,只是坐在桌子旁边,一口一口喝着那醒酒汤。
醒酒汤应该是从用许大茂和秦淮茹娘家送的乱七八糟土特产里弄的,什么陈皮,麦冬啊等等……
别说,还挺难喝,一看就没放糖。
没多久,汤便要见底了。
许秦脑子也没有闲着。
明天晚上就要做梦了。
今天晚上可得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定又得熬夜抄书。
“饿不饿,用不用再下个面?”秦淮茹把衣服都泡好,回到了屋子,坐到了许秦对面。
“不用……”说完,许秦直接端起碗把最后一点药渣一饮而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一大爷回院后,就找了另外俩大爷在等你,问他他也没说,是和贾家有关系吗。”
看许秦喝完,秦淮茹满意的收起碗筷,好奇的问道。
“没啥事……”许秦把发生的事情简单那么一说。
“啊,哥你受伤了啊……”
秦淮茹听到许秦受伤时连忙站起身,扒开许秦的头发,紧张的就差没掀起许秦脑壳。
“没事没事,听我说完……”
许秦连忙拼命摇头躲开秦淮茹的手,安抚了下来。
把贾东旭的事情全部讲完之后,还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了秦淮茹。
秦淮茹若有所思,然后很快放弃了思考。
“你跟我说这么多厂里的事干嘛,我又不会去厂里乱说你的病……”秦淮茹有些摸不到头脑。
许秦摇摇头。
“明天你记得去厂里,找一个叫刘啤的人。”
“嗯?难道要发工资啦?”秦淮茹眼神放光了起来。
领钱啦领钱啦。
一直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她一直还是有点担忧的。
“哈哈,肯定不是了,这才过了几天,是你要进厂了,接替我的位置。”许秦打了个哈哈,解释道。
…………
“你说真的?”秦淮茹呆了一下,笑容绽开,语气混杂着意外与惊喜。
昨天才谈论过这个问题,今天许秦就已经办完了?
这个男人也太快了吧!!
“嗯哼?大领导,就是晚上送我内个,他都得答应了……”
“啊,那你是休病假吗?你的职位怎么……”秦淮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是,我这个人领导另有安排,咱家要双职工了。”
“哇,哥你太厉害了……”
话音未落,秦淮茹大叫一声,兴奋的一下子扑了上来,糊了许秦一脸。
此时,收音机又开始放着大家爱听的故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
…………
一大早,秦淮茹认真的整理好了衣服,便出门了。
这一次,许秦没起来。
太阳逐渐向上攀爬至树腰,许秦才悠悠转醒,走到院子中,吃下秦淮茹做好的早餐。
大意了,果然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吃完饭,许秦坐在椅子上,随手喂了喂咕咕和喳喳。
就是内两只顽强的土鸡,现在越来越肥了。
许秦不是单纯无聊。
他在等人。
之所以请假先没去处理贾东旭的事,一方面是要等人。
另一方面,他需要让子弹,先飞上那么一会儿。
而另一边,轧钢厂的禁闭室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母亲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贾东旭死死盯着傻柱,表情坚硬无比,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很慌。
一晚上的自闭生涯,给他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独处幽闭之时,人类的情感与智商往往会超脱于平常状态下。
恐惧翻倍,担忧翻倍,思绪更是千奇百怪,负面情绪日益增长。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被憋在家里快憋出精神病的人了………
“反正……我已经把话传到了……这一次我是借着送早餐的由头进来了,之后……你等着吧就。”
傻柱眨了两下眼,也不想多理这个贾东旭,转身就要走。
“傻柱。”
贾东旭不安的叫了一声。
傻柱没有理会。
“傻柱,傻大哥,傻大哥,你别走,你再跟我说说,再跟我说说,我妈她真是那样的吗。”
贾东旭一下子站起身,捉住了傻柱的袖子。
傻柱眉头一皱,想将其手甩开,却发现根本甩不动。
贾东旭眼睛瞪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睡好,还是痛彻心扉。
“我该说的都说了,昨天贾张氏彻底不顾你,和许秦翻脸了,大领导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过问的……”傻柱无奈,再度解释了一遍。
对于快要崩溃的人,他还真动不了内个手。
“我可是她的亲儿子!亲儿子!血脉相连,血脉相连啊……我就算不是我爹的种,我也是她的种啊,这不可能,不可能……”
贾东旭听闻好似清醒了一下,顿时有些失魂落魄,松开了傻柱的袖子,瘫坐在了床上。
完了,他真完了。
如果真的开除出厂,他根本很难再找到工作,更别谈再找对象,为贾家延续血脉了。
娄家肯定不会帮他的,这是他咎由自取。
他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就毁在了冲动的一拳之下。
傻柱则猝不及防下,好像吃了一个大瓜。
但看着贾东旭这幅模样,本来好奇驻足的傻柱突然又有些不忍。
这一次,傻柱没有立即走,而是欲言又止。
圣母心在发作。
毕竟是之后能不计前嫌原谅许大茂一家,又养老三大爷二大爷的老圣母了……
“贾东旭啊,要我说,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你又不是你妈……”
傻柱终于没忍住,出言劝说道。
贾东旭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打断了傻柱纷乱的思绪与略显混乱的话语。
“你做什么?”傻柱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傻大哥,我想托您给许秦带一个话……”
贾东旭凑上身前,低声说着,眼中露出诡异的光……
…………
“您好。”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许秦打开门,打了一声招呼。
一位中年男人提着不少的礼品站在门外。
他没有着急进来,而是躬身询问了一句。
“您,就是许秦小许师傅,对吧。”
“没错,我就是许秦,您是。”许秦点点头,再次拱手。
虽然对方礼节做的很足,但他依旧不想让娄半城进来。
“您好,我叫娄半城,也是咱轧钢厂的人员,您应该听过的,我……”
娄半城一愣,点了点头,正欲继续介绍,却被打断。
“等一下。”许秦想了想,没让娄半城继续说下去。
娄半城,可以见面。
但还是小心一些好。
香江,是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的后路。
许秦从来不介意自己多几分后手的。
而且当时他就猜到了,娄半城多半会找过来,本来想等到中午,却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
“您来做什么?”许秦指着这一堆礼物,皱着眉头,明知故问道。
“这只是一些补品,听说您受了伤,还挺严重的,所以,冒昧带了过来,不值几个钱的。”娄半城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不收礼?
这只是慰问的礼品啊,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而且不让我说完话……
这可不是好兆头。
许秦缓缓摇摇头。
院子人不少,小人也挺多,在这众目睽睽下,许秦不可能让娄半城进自己屋子里。
有时候,一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无中生有,能白马非马。
这时,没有脑子的人,只会人云亦云,难以分辨真假。
“我没什么事。”许秦冷声打断。
娄半城无奈,准备的一套说辞直接胎死腹中。
他知道许秦可能会对他有所抗拒,但没想到都没等听他解释,便频频打断。
那这就可能不完全是因为贾东旭的原因。
而是许秦本身就对他颇为抵触。
娄半城脑海极速旋转,正在思考对策。
“胡同外,有一个湖心亭,很少有人去,等我一个时辰。”
许秦后退一步,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旋即,不等人反应,门咔一关,留下了满脸错愕的娄半城。
娄半城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眉头越皱越紧,原本还算年轻的脸上皱纹越挤越深。
那这么看来,他感觉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的多。
要不然为什么许秦不肯放他进去。
再结合到昨天晚上听说大领导和许秦一同坐车回来的,娄半城更是心悸了起来。
提着礼物走出四合院,娄半城失魂的姿态,让他的司机都为一愣。
“不会吧,他不同意和解?”司机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差不多吧,去人工湖那……”
娄半城随口回了一句。
而许秦表示,这,的确是无心之举。
却好似对娄半城目前脆弱而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不小伤害。
…………
厂子里,秦淮茹的到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俊的姑娘,这是谁啊,一大爷的闺女吗?他不是没有娃么……”
不少单身的工友开始找人询问,但由于不好意思当面,所以始终没问出来。
直到一个马脸出现,解开了大家的疑惑。
“喏,那是我师娘,漂亮吧。”
“你……师娘?你师傅不是五十了吗?”
一旁的工友看着许大茂,满脸震撼。
老牛吃嫩草啊这是……
“呸呸呸,我说的是许秦……”许大茂连呸了几声,连忙解释。
他现在还是有一个放映员的师傅的。
“许秦……许秦啊,那没事了,郎才女貌啊……”
“哎不对,许秦他啥时候成你师傅了?”
“这你不懂了吧,古人云,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怪不得贾东旭要气死了,等会,你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了……”无名工人连忙打断,同时看许大茂的眼神略有一丝惊奇。
“这你又不懂了吧,古人云,士别三日,当……”
“滚滚滚……”
“竖子,不足以语……”
…………
“等着急了?”
许秦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娄半城,明显是脑力有些耗费过度的样子。
“没,没什么。”
娄半城抿了一下,早已备好的茶水,却没有发现,茶水早就凉透了。
“抱歉,我再回车上拿一杯。”
“不用了。”许秦摇摇头。
“娄董事,您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娄半城被略显直白的语言冲击的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突然就问到了他。
他来是做什么的呢?
登门道歉,表达歉意?
不,不是的,他有什么好道歉的,他恨不得拔了贾东旭的皮。
那又是因为什么。
打听消息?
寻求谅解?
总不能是给女儿相亲吧。
……
许秦端起来了自己的茶水,看着水面上零星几片不愿沉底的绿叶,吹了一口气。
“您,心乱了。”
……
娄半城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眼中恢复了清明。
没错,他心乱了。
此子,不简单。
从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他的心就乱了。
“想明白了?”许秦看着死活不愿意沉底的茶叶,有些懊恼,只得将其用手撵出,随意一扔。
碍事的茶叶没了,茶水喝起来,便会更加爽口几分。
“想明白了。”娄半城恢复了以往的些许风采。
之前内个年代,能经营起来一番家底的人物,没一个简单的。
“我其实没有必要来的,对吗。”
许秦一饮而尽,咂了两下嘴,然后把剩余的茶叶全部甩出。
泡完一茬之后,没有后续热水的冲泡,茶叶留着又有什么用处。
现在,许秦的手里,唯有一个杯子。
这是容器。
它从来不会在意它身体里到底流淌着什么液体。
“不,你其实,有必要来的。”
许秦含笑看向娄半城,突兀的将茶杯直接扔掉。
瓷器碰到地上,摔了个粉碎。xiumb.com
娄半城满脸惊愕。
莫名的气质,从许秦身上升腾。
接下来的谈话。
得加密了。
要不然……
会出大问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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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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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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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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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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