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夏日里日头太长,冬日里这会子天都能黑透了。
梁九功见康熙有些坐立不安的,还总往外看,大着胆子猜一猜,道:“万岁爷,天色不早了,您看您想去哪位娘娘宫里用晚膳?”
他没等康熙回话,立刻接着说:“这时候,估摸着明妃娘娘才要用晚膳的。”
康熙听完,便把笔几乎是扔在了桌子上,起身道:“那朕就去景仁宫蹭顿饭。她宫里膳食总是比较合朕胃口。”
梁九功低着头,嘴角在康熙看不见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其实您不用说这么多。
康熙刚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掉头回去,梁九功隔着些距离看着他仿佛是从桌案上拿了什么东西。
———
景素原本是坐在床上的,可是听着浴室里头的水声,她有些坐不住。
他在进浴室之前狠狠的捏了一下她的手。
景素觉得手骨还有些隐约的疼痛似的,她不太敢去细细感知这究竟是疼痛还是酥麻。
她自己揉了揉刚被康熙捏了一下的手,起身走了两步,最后坐在了罗汉床上。
景素坐在罗汉床上,打量着整间屋子。
她突然发现,今天的屋里头怎么这么红!
床帐是红的,床榻上两条锦被是红的,她低头看向手中抱着的四方枕头……也是红的。
桌子上的两只红烛明亮,轰轰烈烈的燃烧着,往下滴的眼泪也是红色的。
景素又想站起来走两步了。
她刚起身呢,就听到“吱哑”一声,浴室门打开了,康熙走了出来,穿着身明黄色的寝衣,头发披散着。wWW.ΧìǔΜЬ.CǒΜ
其实他这个月亮头绑起辫子来还好,要是散开着,就显得尤其滑稽。
只不过景素现在无暇去笑话他,这人刚从浴室出来就坐到了自己身边儿,可能是用了太热的水沐浴,他身上泛着股热气似的蒸着她。
更别提他那热烈的眼神。
景素低着头,抬手撑着康熙的胸膛,装淡定的跟他说话:“臣妾今天下午跟胤禛玩了好一会儿,出汗了的……”
康熙把身体往后一挪,也没逗她,而是点了点头,只是眼神半点没收着。
“嗯,你也去沐浴吧。朕吩咐奴才们换好了水。”
景素进到浴室里时,文佩几个已在里头等着了。
“奴婢给娘娘宽衣,”单霜上前来,替景素除去衣物,扶着她进了浴桶里。
腿刚伸进去水里的时候有些刺痛,这轻微的刺痛让她有些清醒。
她一点点坐进浴桶里,水慢慢往上漫,直到胸口。
单霜取了带着梨香味的膏脂给她轻柔露出水面上的肩膀和脖颈。
几个人都没言语,热气笼罩,景素被熏的有些不清醒。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妆镜前,直到单霜道:“娘娘,好了。”
待她们从另开的后门出去之后,景素走到了和寝殿相连的门口,她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
却见康熙正在罗汉床上看书,身体是半倚着的,一条腿支起来,很逍遥的一副姿势。
康熙其实没看进去手中书籍写了什么的,只不过是在听到开门声时赶紧拿到手里做了幅样子罢了。
景素见康熙不动弹,也不吱声,想了想便先去妆镜前拿了把梳子,又挪到了康熙跟前儿,“臣妾给您把头发绑起来?”
康熙低声“嗯”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景素盘腿儿坐着。
景素得了许可,便动起手来。
梳麻花辫什么的还不是很简单。
哎,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她有些不敢碰到他的耳朵脖子,这便难了起来。
世上总有这么个定律,你越不想怎么样,这事情便越容易发生,不随着人心走的。
于是梳头发的觉得难,被梳头的人觉得更难。
康熙极力忍耐着,她的手刚泡了澡的,也不是平时冰凉,带着温热,一会儿碰下他的脖子,一会儿碰下他的耳朵,等她好容易把头发拢住了往下编的时候,又把身体蹲了下去。
人蹲着的时候,呼吸会有些重。
康熙没忍住,问她,“好了没。”
景素正好把绳子绑上,答道:“好了好了。”
她起身起的急,又刚刚洗完澡,头一时有些晕,康熙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她站不稳的样子,急忙把她扯进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景素摇头,“无事,刚起来的猛了些,一时站不稳。”
康熙放下心来,起身横抱起来她,走到了床榻边上。
两人都坐在床榻上,都没说话。
康熙仔细看着眼前低着头红着脸的人儿,雪白的寝衣裳细细绣着花纹,衣襟处一根藤蔓从肩头延伸到腰际,上头开着细小的花朵,满头乌丝用着一根发簪束着,发簪上的绿色宝石光华璀璨。
他伸手拿掉了这根他送给她的簪子,发丝如瀑般散开垂落,他覆了上去。
景素封妃封的突然,没来得及被教上些规矩,彤史上就已经记着了,那既然万岁爷都教过了对吧,敬事房的嬷嬷们觉得,那自己肯定是不用上阵了。
康熙很快就发现她的生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之感盈满胸腔,他第一次生了想让女人也在这事上觉得快乐的心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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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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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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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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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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