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到底也只是静静地靠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这样安静的氛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箫漓允确实也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心安了。
……
“皇上,潘家家主在那边呢皇上,你来这潘家的书房做什么啊?”
洛歧闻声,朝着身侧的太监威慑地看去,后者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朕做什么,轮得到你指指点点吗?”
被这样严厉肃穆的视线紧盯着,饶是日日相伴在洛歧身边的太监也心生畏惧。
都说伴君如伴虎,来不及深思,太监便已经干脆地跪在了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是是是,皇上说的是,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洛歧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抬起脚步便走进了潘家的书房。
根本没有人敢拦着他,只是有下人在见到这样的状况之后,偷偷去向潘家的家主禀告罢了。
洛歧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潘家的书房中,他全然不顾这是臣子的家中,反倒是自在地翻找了起来。
他一会儿抽出书架之中的书看看,一会儿却又走到桌案前站定,端详着桌面上摆放着的物件儿。
“到底还是这般严谨,真是生怕让朕发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啊。”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洛歧丝毫没有被人发现的羞耻感,反倒自在地转身看看是何人来打扰了他。
“微臣参见皇上。”
原来是听到了消息的潘家家主潘诚顾不得自己的伤痛,让下人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此处。
眼下,就算是行礼的时候牵扯到伤口,引来更大的疼痛,他也恍若未觉,视线只一味紧盯着洛歧。
“原来是潘爱卿,呀,潘爱卿身受重伤,怎么还给朕行如此大礼呢?还不快快请起。”
洛歧皱着眉头,好似当真极为担心潘诚一般,可一边却根本就不作行动。
这样虚假的话,在潘诚看来,倒是极为嘲讽。
他站直身子,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来潘家,所为何事啊?”
“朕听闻潘爱卿的独子前些日子遭了变故,恐潘爱卿伤心过度,日日担忧挂念。”
洛歧假模假样地说道,“又听闻潘爱卿竟在自己的府中身受重伤,这不,朕就想来看望一下潘爱卿。”
来看望人,却不去看望人,反倒是来了这府中的书房,醉翁之意明显不在酒。
但,洛歧是皇帝,就算潘诚心中早已看破,却不能嘴上说破。
因而,他便继续顺着洛歧的意说了下去,“皇上仁德,视臣民如子,这般记挂臣下,臣,受宠若惊。”
“唉……”洛歧摆了摆手,“潘爱卿言重了,关心护佑臣民,本就是朕该行之事。”
“潘爱卿,也不必如此挂怀。”
“这……”潘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皇上说的是。”
见潘诚现在一副恭顺的样子,洛歧显然满意不已。
事已至此,客套的话说完了,接下来,也该说说正事了。
“潘爱卿啊,这朕都亲自来了这潘府,就是不知,那记文到底在何处啊?”
来都来了,既然是为了记文而来的,洛歧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闻言,潘诚心中一阵了然,果然——
他先是故作茫然了一阵,接着问道,“皇上为何突然提起记文?”
洛歧心中直感慨,潘诚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面上却依旧端着浅浅但不见底的笑,“潘爱卿啊,朕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毕竟,只有朕与爱卿单独待在一处的机会,难得啊。”
“原来如此。”
潘诚自是不信,不过他却还是好生说道,“记文自是被臣好好收着,任何人都不得而见,皇上且放心。”
洛歧狐疑地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
洛歧略微顿了顿,“潘爱卿,不是朕不信你,只是这记文放在潘家也有许久,多有不便。”
“朕今日前来,倒不如将记文带回皇宫中去,潘爱卿意下如何啊?”
潘诚心中骇然,踌躇着说道,“皇,皇上,不是臣有意违抗皇上的旨意,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好似下了一阵决心一般,潘诚由先前的犹豫突然转为果决。
“实在是,臣将记文放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那里杂物甚多,再加上臣多年未曾翻阅,眼下寻找,怕是极为困难。”
听见这话,洛歧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么说,眼下这记文,潘爱卿是不能给朕的了?”
“潘爱卿所言,可是实情?”
“欺君乃是重罪,臣,自然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若是不信,臣也唯有,以死为证了。”
说着,潘诚还悲伤地说道,“臣那独子也早早去了阴间,与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天悲痛,倒不如——”
“索性臣也一并赴了黄泉,也好给臣那九泉之下的独子作个伴呐。”
眼见着潘诚的悲痛和哀嚎不似作假,且看他当真好似将要赴死一样,洛歧立时便要慌了神,先前的那般淡然也险些化作虚无。
若是逼死了朝中的大臣,这传出去,于他贤君的名声无疑是百害而无一利。
洛歧自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阻止道,“潘爱卿且慢,莫要心急。”
“爱卿之心,朕甚知之,潘爱卿,只管好生休养便是,这事,暂且按下不提也罢。”ωωω.χΙυΜЬ.Cǒm
“是,臣遵旨。”
目送着洛歧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潘诚的眼神却带着新的深邃,先前的失态也在片刻之间就恢复了过来。
潘家处境岌岌可危,他早已知晓,皇上一直视潘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么多年,若不是有记文一直让洛歧忌惮着,只怕他脚下的这片府邸,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
“唉……”
再一想到潘闰的离世,潘家后继无人,这让潘诚也不免更加惆怅了起来。
“潘家,还能撑多久……”
他身侧的下人听到了他的感慨,便不禁多嘴问了一句,“家主,你可是有何烦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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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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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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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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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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