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会是谁?”
沈宁冷笑一声反问道:“柳慧,我给你脸了是吗?”
柳慧对上沈宁的视线,自身做贼心虚的她狂咽口水,却还是强词夺理道:“你肯定是刚刚从窗户那里爬上来的。”
沈宁眉梢一挑,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楣淡淡道:“我虽不知你何出此言,但你现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爬上三楼,从窗户溜进来,我便认了你的说辞。怎么,不敢去了?”
柳慧顿时哑口无言,四周充满异样和讥讽的目光让她如过街老鼠般浑身不适。
然而三楼之高,岂能徒手爬上。
“你肯定借助了绳索铁爪钩等工具!”柳慧改口道。
“铁爪钩势必会留下痕迹,一查便知。”沈宁说:“你未经查证仅凭着一张嘴就想肆意诋毁人,世上可没这么简单的事,既然都惊动了这么多人,要玩就玩一场大的,这样吧,我拿项上人头陪你来玩,若在里面找到铁爪钩痕迹,我即刻身首异处,若是不然,你柳慧的人头,就得是我破云枪下的亡魂了。诸位先生,来,里边请查——”
她说得坦坦荡荡,端的是大大方方,侧身一让,纤长手臂展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门外众人,不论是为谁说话的,又或者是单纯来围观闹剧的,此时此刻都被女子的狠绝给惊到了。
赫连远山斜睨了眼额头沁汗的柳慧,心生一计,便和邓泊斐悄然对视了眼。
随即便见两人作势要往里面走。
赫连远山:“兹事重大,又发生在子衿武堂,老朽岂有视而不见之理,就这么说了,让老朽去看一看有没有铁爪钩的痕迹。”
“诶。”
邓泊斐洵洵儒雅,长叹了一口气,复又自言自语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武堂的学生,掉谁的脑袋,为人师长都会看不下去。”
轰地i一下,一道身影疾冲而来,慌慌张张的摊开双手挡住了两位师长的去路。
柳慧的脸庞像抽干了血色一样的白。
“怎么了?”赫连远山故作不知地问。
“二位先生,不查了,不查了,是我看错了人,误会了沈小姐,我该打。”
“啪!”
柳慧也是个狠人,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既是如此,便就罢了。”赫连远山老神自在的捋着胡须。
邓泊斐意味深长地道:“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事一错再错,最后再无回头之路,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就是自由自取了。行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散了。”
围观的学生们都作鸟兽散。
柳慧竭力迈动打颤的腿。
后方,传来沈宁清脆的嗓音:“等等——”
柳慧回眸看她。
“还有何事?”邓泊斐问。
“我来黄武阁第一天,柳慧她唆使夜靖西、王二狗等人,用蛇咬我。当日还对我,对沈家列祖出言不逊,今日又企图构陷于我,柳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学生沈宁,请求武堂先生们,把这等心思不正之人,扫地出门!”沈宁作揖颔首,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数罪并发,当然要柳慧吃不了兜着走。
害人者,恒被害之。
夜靖西几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俱都出声作证:
“学生夜靖西,愿为沈小姐的话担保。”
“学生王二狗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柳慧侮辱沈老将军了。”
“……”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柳慧没想到局势竟被反转,还来得如此之快,“先生们,我是清白无辜的,你们可要相信我。”
赫连远山挥了挥手,两名身材魁梧的武者便出来把柳慧拿下。
“此事,武堂会彻查,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坏人。”赫连远山望着沈宁说道:“若事情当真如沈小姐所说,武堂就会即刻执行。”
“有劳了。”沈宁行礼道。
赫连远山处事之时雷厉风行,干净利落,俨然不见素日的慈祥和蔼。
他踏步走时,武者便架着柳慧直接拖走。
“沈宁,你就是个弃妇,顶破了天也是没男人要的女人。夜靖西,你们当她的走狗不会有好下场的。”柳慧挣扎着被拖行下去,发出了刻薄的尖声。
沈宁对此无动于衷,伸了个懒腰往回走。
王二狗喊:“沈小姐。”
“嗯?”
“凤鸣武堂的事,你不要出力了,我怕对你不好,凤鸣武堂那边的人不好惹的。”
“知道了。”
沈宁回到屋中床榻不疾不徐地擦拭着破云枪,眼底泛过了一丝冷意。
时隔数年,她的右手终于好全,虽然没能回到巅峰时期的实力,但也足够了。
人活着,有个奔头,就足够了。
陈欢欢和采莲进来后,一起把住所的门给关上。
“小姐,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差点儿着了她柳慧的道。”
采莲扶着胸口顺气。
沈宁:“柳慧家在华城柳县,是县官之女,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板沈家,背后怕是有人撑腰。”
“是纳兰夫人吗?”
“不是,纳兰长嫂最近估计会消停一段日子。”沈宁细细思索,忽而露出了一抹笑:“与其说是有人撑腰,倒不如说她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驴。”
若背后真有人精心布局的话,绝对是很棘手的难题。
眼下看来,柳慧倒像是听了人的怂恿,在没拿到对方半分好处的情况下,独自当个出头鸟。
“那会是谁呢?”采莲疑惑地问。
“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不急,来日方长且慢慢玩。”
沈宁一面擦拭着破云枪,一面看向了坐在对床的陈欢欢。
陈欢欢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脸色也很差劲。
“想说,就说吧,若能一起扛的事,又何必独自揽下?”沈宁缓缓道。
陈欢欢的眼睛红了一圈,随即扑通跪在了沈宁的面前,仰头看着沈宁说:
“我父亲酗酒又赌博,把我卖给了当地的富商,我誓死不从,挣扎着逃出了城,一路北上来京。可我不想的是,凤鸣武堂的君三公子,前几日找到我,说是我父亲把我卖给了他,还有拿出了信物和字据,上面有我父亲的手印。他要我做他的丫鬟婢子,通房的那种!”
又是君家三公子。
沈宁眯起黝黑的眸,擦拭破云枪的动作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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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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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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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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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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