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倒是一点也没收敛。
看人有还想哭的架势,宋大少爷顶了顶上颚,急忙制止住她。
“你别哭了,我下次开慢点。”
“不要!”
节目组还没到,陆夏羽现在是一点形象都不在乎,她吸吸鼻子,卷翘的睫毛还微微湿润着。
“我再也不会坐你车了——”
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倒真像是个需要人哄的小孩。宋少爷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走到女人面前,慢吞吞蹲下身。
“我是想提前带你来看日落,节目组来了就要跟着剧本了。”
看什么日落看,陆夏羽这时候通常智商不在线,也没认真思考人家说的话有多暧昧,捏起拳头,再给人肩膀一拳。
“好吧,原谅你了。”
还蛮好哄——
宋言泽磨牙笑笑,看到远方太阳正在降下,男人利落起身,拍拍她的头。
“你转过去看看。”
“什么?”
没来得及反应,女人凭借惯性转身,一瞬间呆滞。
古玉海岛纬度偏高,又是悬崖边上的夕阳,更能清楚的看到太阳西落。此时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仿佛燃起大火,不眠不休,热烈滚烫。
夕阳与夜幕抗衡,阳光所及之处,孜孜不倦的释放光彩与太阳交相辉映。就算知道自己会落寞,仍是不甘心的释放自己最美的光彩。xǐυmь.℃òm
陆夏羽愣住,心里仿佛被什么注入一股力量。从细胞传遍全身血液,叫嚣着,嘶吼着,孜孜不倦的抗衡着。
“宋言泽。”
她也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病,只是突然想说话,恰好旁边又有人。
“你看那边的悬崖,你往下看过吗?
她指着夕阳下落的方向。
悬崖仿佛一个口齿大开的恶魔,一点一点的吞噬掉灿烂的夕阳。毫不留情的蚕食着,吞噬着。
宋言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突然一愣:“……谁没事往下看,挺压抑的。”
“无底洞是吧。”陆夏羽轻声道:“下有深渊的,站在边上往下看,甚至会觉得一股吸力。”
男人无解的看着她。
陆夏羽笑了笑,道:“我就是网抑云啦。”
“觉得夕阳可怜——”
宋少爷一怔,没想到她说这些话。
也觉得自己可怜——
太阳快要落山,夕阳都被吞噬掉了,陷入一层是明是暗的环境里。陆夏羽叹了口气,想要抬脚走开,发现没有一点力气。
“你怎么了?”
旁边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宋言泽不动声色的靠近她,只觉得之前灿烂活泼的小玫瑰消失了,现在的小玫瑰仿佛困倦到了极致。
陆夏羽不想说话,她只想窝在自己的世界里待着。
宋大少爷愣愣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以为女人还在生自己飙车的气。男人舔舔唇,第一次尝试用哄人的语气。
“好了,别生气了。”
就像是冰川触摸到一点火苗,少女的心得到一点点慰藉,跌倒在地上的小孩终于被妈妈拉起来。陆夏羽委屈,得到一点安慰,居然无助低泣起来。
“不是。”
宋言泽摸不着头脑,难得一次手忙脚乱,男人摸着纸巾擦掉她的眼泪鼻涕,陆夏羽泪珠子还在一直往外冒。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带你飙车。”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是她犯病了。陆夏羽居然又奢望有人能哄哄自己,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恶毒——
占了人家便宜,看了人家腹肌,还要人家哄自己。
小玫瑰仿佛被雨水打湿,抽抽搭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靠——
宋言泽看不下去,直接把人抱到了车上。戴上头盔,眼镜盖上。
别哭了——
哭得老子心疼——
男人烦躁的顶了顶上颚,翻出手机,拨给李悠明。
“你们在哪呢?”
电话那边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
“言哥,我们马上到了——”
“不拍了。”
宋言泽说完,特意转过头去看了看女人的状态。
“什么?”
“我说不拍了。”
“好好的为什么不拍了?”
对面人不理解,急着追问。宋少爷的耐心只对一个人有,男人磨磨牙,烦躁的拿远手机。
“不想拍。”
“嘀——”
挂了——
大步走过去,利落翻身上车。知道她还不想理自己,宋言泽开了最小码的速度。
用了生平最慢的速度开回去。
夜晚——
陆夏羽借了舒雅的手机,给李岁禾打了个电话,女人的号码打了上万次,电话号码早已经熟记于心。
对面接通,李岁禾应该是刚下班,周围还有风声。
“喂,你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夏羽几乎是崩不住,终于哭出声来。
“岁岁,我是陆夏羽。”
“夏夏,你怎么了。”
刚才怕吵到舒雅,陆夏羽专门找了个小花园,现在蚊子全都叮在自己白花花的肉上。女人哭得更伤心。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明明好好的,怎么情绪突然就崩了。
李岁禾停下脚步,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发病了?”
“别慌,你吃药没,”
陆夏羽点点头,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李岁禾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尝试性提起一些话题。
“那是怎么爆发的。”
陆夏羽抽抽搭搭,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我,我今天有个男的带我去看夕阳,我看见夕阳,情绪就崩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语,李岁禾倒是理解她,轻叹口气。
“没事就好,共情引起情绪爆发是短暂的,你控制一下就没关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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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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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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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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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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