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感觉难以置信。
这和尚看上去谦和可亲,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明尘和尚双手合十,想了想,又赶忙把手背到了身后。
自己这么重的罪名,身上却连一根草绳都没有,感觉十分别扭。
卢月拍了拍胸口,钦犯的卖相太有欺骗性了。
相比之下,妇人那点小罪名在如今的卢月眼里根本排不上号。
“真是的,还不快去取一副镣铐给钦犯拷上,成何体统嘛!”
卢月一番催促,衙役们从一个受伤的盐犯身上取下镣铐,手忙脚乱地给明尘扣上了。
明尘长长地松了一口,终于舒坦了。
卢月这时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刚才钦犯没有被锁上的时候,他手心里都是冷汗。
“咳咳!”
“钦犯明尘,你所犯何罪呀?”
明尘低咏佛号,“草民于十年前屠杀柳常县县令一家十三口,起因是县令依仗官势强占我家田地,逼死我的老娘,草民一时动了嗔念,造下无边杀孽。
而后改姓埋名,远遁千里为僧,以图用佛法化解胸中罪孽,却每日活在自我谴责之中。
幸得小施主当头棒喝,明尘才得以直面心中的自己。”
卢月狠狠地打一个哆嗦,连退三步。
乖乖,杀了个跟我同级的官儿。
还灭门!
卢月感觉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他在脑子里飞速反省自己为官以来,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
头脑风暴之后,卢月自问还算对得起这身官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快报…报请上官提走钦犯,快!”
在明代,不管案犯在哪里落网,都要押解回立案的地方去。
卢月一纸报告上去,刑部会派人来提走明尘。
由于案犯是在泰兴县落网,等于是泰兴县帮立案州县干了活,所以泰兴县可以从立案州县处得到一定的报酬。
卢月看着衙门里这么多逃犯,心里美的就像是喝了几坛小酒似的。
“沈墨呀,以后抓人悠着点,别把本官给吓死了。”
“咱们只是个小县衙,钦犯还是报请上官,或者报请锦衣卫去处理的好。”
沈墨满口答应。
我可去你的吧,把大鱼都放了,你给我积分啊?
“咦?”卢月突然问道:“你没看过刑部文案,他十年前犯下的案子,你怎么把他认出来的?”
沈墨还没说话,明尘就解释道:“是小施主的亡父显灵,叫小施主来点醒明尘的。”
卢月又是一个哆嗦,使劲挠了挠自己的胳膊,感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然后平地里刮起了一阵阴风,又把鸡皮疙瘩吹走了。
沈墨沉默不语,正好省得他编瞎话了。
……
此刻距离夜间行动时间尚有两个时辰,沈墨决定先去看看自己的宅子。
徐旺让沈墨在街上等了一会,然后神秘兮兮地塞给沈墨二百四十两大明宝钞!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多银子!哪来的?”
“贤侄贵人多忘事啊,这是咱们今天从几十名贼犯身上捞的油水,还有昨天那个盗墓贼……”
沈墨皱眉道:“那也没有这么多吧?”
徐旺说道:“盗墓贼的东西是咱们说好的,你拿大头。
至于从贼犯身上捞来的油水,贼都是你抓的,弟兄们只是帮忙绑缚、押送而已,跟着你沾点光就行了。”
沈墨退回一百两给徐旺,“要不是弟兄们出力,我一个人能抓多少。
这一百两你拿回去,算我请弟兄们喝酒。”
“这怎么行!"
"这两天你带我们赚的钱比我们平时一年赚的都多,我怎么好意思再拿。”
徐旺几番推辞,最后说等沈墨乔迁之喜的时候,弟兄们再来表示心意。
这时候沈墨又拿出四十两。
“弟兄们捞这么多油水,难免有人会眼红。那几位师爷、典史、主簿都是人精,需要打点一下。
给他们的钱不需要太多,多了反而遭人嫉妒。
我是新人,所以这件事还得劳烦徐叔您辛苦一趟。
县尊卢月是个清官,就不要害他了。”
徐旺再一次对沈墨刮目相看。
年纪轻轻见了这么大一笔钱,不但不贪,还能想到打点上级和同事的关系。为人处事比他这根老油条还要老道。
这件事并不着急去办。
所以徐旺赖在沈墨身边不走了。
“贤侄你看那个杀猪的,像不像…”
“挑担子卖炊饼的呢?”
“他对面茶楼门口那个婆子?”
去沈墨宅子的一路上,徐旺看谁都像贼犯。
他抓贼抓上瘾了还。
沈墨摇头、摆手,徐旺说的那些都不是。
他的罪恶之眼探查范围高达十二丈,离着三十多米就能分辨出贼犯,哪还用走到眼前。
两人走走停停,没过多久就到了卢月赏给沈墨的宅院。
这是一个临街的两进院落,占地着实不小,大小房屋足有十几间,还有一栋二层小楼。
院子以前的主人是一户富商,后来犯了事,被判了抄家斩首的刑罚。
沈墨刚走近大门,门上的封条还没来得及撕呢,系统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罪犯三名。】
【抓捕奖励:合计1200积分。】
院子里有贼犯,还是三个!
两男一女。
奇怪的是,那三个贼犯互相之间的关系好似不怎么和睦。
罪恶之眼的视觉效果就像是开了透视的胶卷底片,能够清晰地看到两个男性贼犯分一左一右,正将女贼向着墙角逼迫过去。
沈墨心中暗道,难道是分账不均,闹内讧了?
他拦住徐旺,叫徐旺不要乱动。
然后带着徐旺贴着院墙,绕路向三名贼犯接近。
院子里,两个男贼贱兮兮地说道:“小娘子,你就从了二位哥哥吧,这间宅院没人,你叫破喉咙都没用。”
女贼慌乱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不是说带我来找旺财吗?”
沈墨在墙外听的纳闷,旺财,听上去像狗的名字。
“干什么?当然是想快活了。”
“来吧!嘿,你跑什么,哥哥们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不要,我不找旺财了,让开,我要回家。”
“那可不行,想走,让哥哥们舒服了再走也不迟。”
沈墨和徐旺同时在心中暗骂:“禽兽!”
徐旺不知道里面的三个人都是贼犯,以为是两个淫贼欲要祸害民女呢。
就问沈墨,“还不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女贼也是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祸害。
所以沈墨不假思索地喝道:“上!”
徐旺一个纵身,“唰”地一下就跃上了一丈多高的墙头。
然后在墙头上停顿了一下,足尖一点就跳到了院子里面。
沈墨都呆住了。
“我怎么办……”
院子的大墙都快赶上监狱的墙高了,打死他都跳不上去。
会轻功了不起啊?
沈墨一扫系统商城,大力丸,每颗增加五十斤气力,售价一千积分。
来十颗!
眼睛一眨,沈墨手里就多了十颗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
他一把将药丸全都塞进嘴里,“喵呜喵呜”的嚼着。
大力丸入口即化,随便嚼两口就咽了下去。
一股美国队长注射血清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墨感觉四肢百骸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翻涌出来。
感觉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老黄牛。
身形体重不变的情况下,气力增长到七百斤!
沈墨双腿一震,身子猛然蹲下,使劲一蹦!
他就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以超越徐旺两倍的速度跃上了墙头。
又因为用力过猛,没能在墙头上停住,四仰八叉地摔进了院子里。
人在半空,沈墨被院子里的情形惊得险些摔断了下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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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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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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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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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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