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考肯定是赶不上了,回学校要直接交钱重修了。
江绾在开学报到的日子上勾了一下,不过就是后天的时间。
最迟明天也要离开了。
江绾这几天都很安分,郁生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每天早上两人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画画一起看电视。
一开始就连上厕所郁生都会在外面等她,现在她至少能够在小屋里自由活动了,但还是被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江绾观察了几天,发现自己唯一有机会跑的时候就是晚上等他睡着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力道就会松一点。
因此在开学的前一夜,江绾硬生生熬到了大概后半夜的时间。
窗外的月光有些亮,江绾微微起身,试着叫他的名字。
“郁生,郁生!”
少年似乎皱了皱眉,但没醒。
确保他睡熟了,江绾小心挪开了他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自从上次过后,郁生就有了随手锁门的习惯。www.xiumb.com
不论是他出门还是进门,第一时间就是给门上锁。
老旧的门锁声音比较大,江绾哪怕再小心也没能避免开锁的撞击声。
床上的人好像动了一下。
江绾大气都不敢出,等他逐渐平静下来,开门往外就跑。
郁生迷迷糊糊听到了什么声音,下意识想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却是怀里一空,直接惊醒。
他呆呆地望着空荡的另一半,慌乱地伸出手去摸,“绾绾,绾绾!”
床铺还带着一点她的温度。
郁生一边叫着她的名字,焦急地坐上轮椅往外走。
另一半,江绾按着从外面锁上的门,笑了。
泪水从眼眶溢出,心里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真狠啊,郁生。
江绾不知道是向来如此,还是他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为了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惜让阿姨从外面把门给锁了。
也怪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把手,这个门从外面锁了之后里面是打不开的,只有等第二天阿姨来开门。
“绾绾,你要去哪……”
江绾抬头,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的他。
江绾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郁生疯了一样把她抱在怀里,江绾闭着眼任由她如何,已经不想说话了。
熬了大半宿,江绾也不折腾了,回到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醒。
江绾起身的时候猛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白皙的脚腕上已经被牢牢拷上了一个脚链。
沉重的锁链另一段细节钉在了地板里。
江绾有些怔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锁在了这个房间。
江绾有些慌乱地想要下床,扯着锁链试图走到自己最大的活动限度,但也只是这一层罢了。
“郁生!”
江绾情绪就算是再崩溃也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郁生你给我上来!!”
江绾眼眶瞬间就红了,抄起外面的扫把等候着少年上来。
郁生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好好的才敢放下心来。
“绾绾……”
“你别叫我!”
江绾拿着扫把狠狠往他旁边的地板一砸,指着自己的脚踝上的链子,问:“这是什么?”
郁生轻声安慰她:“绾绾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我问你这是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郁生!”
江绾气得眼泪直掉,“这就是你爱我吗?啊?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是吗?”
“我不要了,你的爱太沉重了,我受不住了,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要你爱我了,你快给我松开!”
和他在一起一年来,江绾从来没有和她说过重话。
可这次江绾真的受不了了,边哭边求他:“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了郁生!”
郁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想去给她擦眼泪,可女孩却躲过了他的触碰。
他怔怔地说着:“我爱你啊……”
江绾擦着眼泪,再也不想理他了。
郁生有些无措,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绾绾不开心了。
他慌乱地把油画、把彩笔、把奶糖全部都送给她,把自己也送给她。
可是她什么都不要。
“绾绾、绾绾……”
郁生哭着跟着她走,想让她理一下自己。
江绾主动把自己给封闭了,她从里面把门给反锁,知道他有钥匙,她就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晚上的时候,阿姨上来给她送饭。
江绾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坐在地上边哭边吃。
阿姨叹了口气,还是想说,“你别怪这孩子。”
江绾有些想笑。
“他是个好孩子,从小被父母抛弃后,就连养父母也不要他了,中间被送到孤儿院和精神病院,最后才被扔在这里。”
阿姨端起汤让她吃得别这么急,“他只是太怕了,怕你走了。”
“你去上学的那段日子,他整日以泪洗面,晚上一直叫你的名字,想你想的崩溃大哭,一直在发病。”
“他的病很难受的,我看着都难受,一个劲用头去撞墙,好几次出现幻觉看到你一直在叫他,总是想要从楼梯上下来,要不是我发现了及时制止了……”
阿姨想到那一幕,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真的很在乎你,很爱你。”
“他从小就一直被抛弃,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安全感,在黑暗里生活太久了,你就是他唯一的光,他哪舍得放你走呢。”
江绾听着这些话,心疼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心疼自己:“那我呢?”
“我的人生难道就要因为他一个人而止步于此吗?”
泪水滴在了汤里,溅起了轻微的涟漪。
江绾擦着泪水,“我努力长到这么大,好好学习,考到了最好的大学,我的前程本来是一片光明,我就要为了他永远留在这里吗?”
阿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叹气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在互相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郁生把她困在了这里,其实也未尝不是把自己困在这里呢。
只是这个命题,究竟是无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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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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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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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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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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