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一这时不知道注意到什么,过了几秒才应声,小跑跟过去。
期间她不安地往后瞥了几眼。
江绾察觉到她有些紧张,往后看了一眼下意识压低声音:“怎么了?”
何以一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看得太明显,小声回他:“你看那边那个老头,是不是在看着我们啊?”
江绾装作不经意往那边瞥,看到了何以一说的老头,就是她刚才转身看到的那个背着蛇皮袋的老爷爷。
何以一又道:“刚刚好像就是他撞了你一下,撞了就跑,但是你站好后他又回来了。”
江绾皱了皱眉头,也觉得有些奇怪。
“刚走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我看回去后他也不躲着,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感觉买完书回家吧。”何以一说着,感觉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着他上了书店的台阶。琇書蛧
进门的时候江绾往那看了一眼,那老头靠在刚刚的那棵树旁边,已经没有再看她们了。
“今年的高考卷这么快就出来了,你要买英语吗?”何以一翻了翻真题卷,从书堆里又掏出了一本理综。
“我买本理综就行了,数学卷子我家还有,你还要买英语?”江绾问她。
“我这次英语没考好,想着趁暑假多练练,”何以一挑完,艰难地从人群中穿梭,“我再去拿两本草稿纸,你先去结账吧。”
暑假放学的时候书店人是最多的,书店面积不大,经常出现人挤人的情况,江绾结完账先出门等她。
此时放学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但是有很多逗留买零食的同学,江绾尽量挑了一棵树下同那些等学生的家长一起,站得高了些何以一出门的时候也可以一眼就看到她。
旁边有两个家长正在寒暄,江绾没什么事就跟着听了一点,大概是高一的学生家长,聊的是孩子文理分科的事。
突然,江绾感觉有什么东西往自己的屁股蹭了过去,浑身鸡皮疙瘩霎时就起来了,猛地回头看。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刚刚那个老头,此时正背着他,两只手在自己带的蛇皮袋摸着什么。
江绾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毛,往旁边走了两步。
刚转过头,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往自己屁股上又摸了一把。
“你有病啊臭流氓!”
江绾气愤地转过身,狠狠踹了上去。
“哎哟!”老头一个不察,直接摔在了地上,抱着腿在地上打起滚来:“来看看,小妮子大人了,欺负我个老人家!”
江绾气急,路过的人全部都往这边看,她愤愤解释:“他非礼我!”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对着那个老头就开骂:“这个老不死的欺负人家小姑娘还有脸哭。”
老头见撒泼不管用,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哪个眼睛看我欺负她了,她不小心把我撞倒了,得赔钱。”
“就你这生龙活虎的,还有脸在这讹人?”江绾不甘示弱。
何以一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着急问她:“怎么了怎么了,我找你好久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绾指了下那个老头:“他摸我屁股。”
老头瞪着她:“你有证据吗?”
说完,不管不顾拖着自己的袋子就要走。
江绾一把走上去把他抓着:“学校附近到处都是摄像头,那边就有警察厅,你跟我过去!”
“你个臭娘们不要脸地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孙子,还想拉我去警察局!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你个小贱人……”
老头方言夹着普通话骂得极为难听。
何以一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江绾刚起来又是一脚直接踹了上去。
老头掏起蛇皮袋子就往她脸上呼。
周围传来了尖叫声,江绾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你敢动她试试!”
“啊——!”
江绾颤了颤睫毛,害怕地抬起了头。
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年的侧脸和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好久不见,郁生。
郁生干脆利落将老头的手给卸了,用力一推把蛇皮袋扔在他身上,伸手将她护在后面。
那边的民警也终于察觉到这里的风波,拿着警棍就过来了,问清楚情况把老头给带走了。
“吓死我了,绾绾你怎么这么刚,万一他真的打下来了怎么办!”何以一紧张地手心都是汗。
江绾怔怔地看着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就像小时候那个小男孩总爱扯着自己的一角,跟在自己身后。
郁生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无言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好久不见……”
江绾率先开的口,露出了一个笑容。
郁生缓缓转过身,手指在腿侧有些犹豫地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服从了内心的冲动,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江绾的鼻子直挺挺地撞上了他的胸膛,疼得嗷了一声。
郁生像只小狗一样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像是寻到了领地一般卸了力,靠在她的肩上:“我好想你。”
江绾拍了拍他的背,抱紧他没有说话,眼眶却有些湿润。
好久好久……
没有再抱过他了。
何以一已经看呆了,想开口又感觉自己有些多余,默默转过身等了一会儿,又有些犹豫地转了回来,小心翼翼提醒他们:“这里,是学校门口,会有老师从这边路过的。”
江绾戳了戳那人。
那人没动。
于是她又戳了戳。
那人蹭了蹭脑袋,继续窝着。
江绾眨眨眼,轻声说道:“我的书包好重啊,我背不动了。”
那人立马站了起来,伸手去拿她的书包,“给我。”
江绾笑眯眯地把书包给他,去和何以一打招呼,等呆滞的小同学开着小电动走了,她才歪着脑袋看向身后那个少年。
郁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背着她黑色的小书包,莫名有一种带儿女的感觉。
江绾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走到他身边,问他:“老实说,怎么找到这的?”
郁生老实回她:“找江阿姨拿的地址。”
江绾:“我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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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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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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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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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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