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手上很疼,低头一看,一个人正在给我扎针。
“娘娘醒了?”我听到温柔的问候,抬起头来,看见了一脸关切的流朱。
“流朱……我怎么了?”我这样问她。
流朱摇了摇头,说:“主子,您没事了。”
那位跪着给我扎针的人,是一位太医,我一般是找温实初,便问道:“这位太医怎么称呼?”
他捋了捋胡子,说:“安嫔娘娘,臣姓陈。”
“陈太医,我这是怎么了?”
他说:“安嫔娘娘的身子一向是温大人在照料,臣今天算是临时接温大人的班,不知道温大人如何给您用药,从脉象上看……您的身子有很大亏空,身体寒凉,子嗣上,怕是无望了。”
我便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温大人也禀告过皇上。”
他犹豫不决,似乎还有话说。
我便说:“陈大人,您直接说就是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想来安嫔娘娘平日也是谨遵医嘱,认真保养过的,只是,您肺气也略有不足。”
“肺?”我下意识摸了摸右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在意的缘故,肺部还真的感觉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这颗肺不是我的,是别人临时安上去那样别扭。
流朱慌忙问:“这病严重吗?怎么治?”
他说:“姑娘先别急,这病尚可调理。娘娘,以后天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平常可以动一动,但是不要过分剧烈。听闻安嫔娘娘爱唱歌,以后还是不要太高声歌唱比较好。”
他又转过去问流朱:“敢问这位姑娘,安主子平常是不是经常咳嗽?”
流朱在我这里没多久,所以答不上来,菊青从外面端着碗走进来,说:“我们主子总是会咳嗽,时不时就会咳嗽一两声,尤其夜里,咳的更加厉害。”
陈太医说:“微臣先不给主子开方子了,主子还是以吃药膳为主,等我和温大人研究过后,再给您拟个方子。”
我让菊青送太医出去,忙问流朱:“碎玉轩那边怎么样了?嬛姐姐怎么样了?”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中波光一转,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我有些急了,问她:“怎么了,是嬛姐姐不好?”
她擦了擦眼泪,说:“没有,安主子,我们家主子怀孕了,皇上已经恢复了嫔位的待遇,叫太医进去了。只是……奴婢还是进不去。”
“你不要太难过了,你家主子现在有身孕,为着孩子,日子也不会太差。”我安慰她。
谁知她却说:“安主子,我难过,是因为您……”
我笑了,说:“这话是怎么说的?”
她有些羞愧的感觉,说:“以前,我因为主子得宠,给主子摆脸色看,可是您却这么拼命护着我家娘娘,还护着我,流朱……流朱给你赔罪!”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头,我身上有些软,起不来,反倒是菊青送完太医回来了,说:“流朱姑娘怎么还磕上了!”
我笑着骂她:“你还在那里看戏,还不赶紧把流朱扶起来。”
然后我又说:“流朱,过去你都是为着嬛姐姐,我知道你忠肝义胆,一心为主,不过现下你定是回不去碎玉轩了,就安心在我这里待着,说不定孩子生下来,嬛姐姐复宠了,你再回去。”
流朱又给我磕了一个头,便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Χiυmъ.cοΜ
菊青给我盖了盖被子,说:“主子,先把药膳吃了吧。”
她将我扶起来,靠在床头,喂我吃东西,边和我说:“主子,莞嫔娘娘那里已经没事了,惠嫔娘娘四处奔波,去了养心殿求了皇上解禁,又去了太后宫里求了太后,可是还是没有解了莞嫔娘娘的禁足。”
菊青这些日子越来越机灵了,不仅仅是忠心,也开始帮我留意起周围的事情,她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我正担心她们两个的情况。
我又说:“菊青,流朱是从碎玉轩来得,现在人人都能踩碎玉轩一脚,想来流朱的日子也难过,在延禧宫你要好好照顾她,如果有人欺负她,一定要告诉我。”
菊青又说:“主子,奴婢知道了,您就放心养伤吧,莞主子已经没事了,您再这样劳心劳力,奴婢该多担心啊!”
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她:“放心吧菊青,我一定好好活着,还得给你找个好婆家不是。”
“主子这话不正经,奴婢不和您说了!”她收拾上东西,害羞地走了出去。
这孩子,这有啥的,也至于害羞成这样。
“惠嫔娘娘到!”
门外有人报。
眉庄风尘仆仆进来,带进一阵凉气,激得我又咳嗽了两声,她看见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便急了:“你怎么一个人躺着?病了也叫人给我传一声,这屋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莫不是看你病了,这些人便怠惰起来!”
“眉姐姐,别急,菊青和流朱刚刚还在这里,太医说我房里要通气,这么多人在我屋子里,空气不流通。”
她本来想坐在我旁边,兴许是怕冷气扑着我,便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她看着我,眼睛里顿时有了泪光。
“嬛儿被禁足,你也生病了,我真是心急如焚!”
我便说:“姐姐,我没什么事,只是今天出去扑了冷风,休息一晚,发发汗就好了。听说姐姐今天在外面碰了一天的壁?”
眉庄面有倦意,说:“皇上何其薄情寡义,我早知他不可托付,还以为他能真心疼爱嬛儿,谁知一朝翻脸,竟是这般无情。”
我默默颔首,表示同意。
然后对她说:“眉姐姐,你这些天不要再给皇上提帮着嬛姐姐解封的事情。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肚子,等着害她,封禁起来,那些人反而不容易得手了。”
眉庄有些害怕,说:“你觉得有人会害嬛儿?”
我说:“眉姐姐,这已经很明显了,嬛姐姐禁足,是因为错穿了纯元皇后的一件衣裳,若不是有人授意,谁敢把纯元皇后的衣服给嬛姐姐送过来?”
“是皇后!”
我点点头,继续说:“只有皇后那里有衣服,估计那个姜忠敏也一定是皇后的人,一开始对咱们好,就等着阴咱们一手。”
眉庄手紧紧握着我的床幔,说:“她已经是皇后,何故这样贪心不足!”
我说:“以前她装作大度无能,是为了拖垮华妃,她任由我们和华妃斗,她在旁边拱火,等华妃一倒台,可不就该收拾我们了吗,别忘了当时富察贵人的孩子,还有婉仪差点没出生的事,我怀疑,嬛姐姐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定都是她的手笔,只是时日已久,我们没有证据了。”
“她的心思居然这样深沉!”
“我们三个人联手虽然坚固,但是皇后不傻,她知道眉姐姐你无心圣宠,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生育,对付我们两个不如直接拿下嬛姐姐,这样我们这个小团体就不攻自破了。”
眉姐姐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们现在只有以退为进,只等嬛儿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我表示同意。
眉庄又说:“嬛儿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出事了,这些日子,我过来照顾你。”
“那婉仪呢?”
“太后心情也不好,常常想看着婉仪,我也得空,能好好照顾着。明儿温太医进宫,我再请他过来给你看诊。今天你先早点歇着吧,不要再劳心伤神了。”眉庄笑着宽慰我,便又去了寿康宫。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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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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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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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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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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