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父过子尝,老臣无话可说,但老臣还是觉得,就这么便宜了王枭,难以服众!”
“若是人人都像王枭这厮这般藐视皇威,那大承,可还有青天白日?您这般庇护于他,可知举头三尺之上,皇室的列祖列宗正在看着您呢!”
“文真卿!”
闻言,洪宇帝脸色顿时一沉,瞬间暴怒道:
“你竟敢将朕的列祖列宗搬出来说事,是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说罢,他高声一喝:
“来人啊!”
话音落下,顷刻间,大殿四周,那戴着凶神恶煞面具的禁军护卫,手握长刀,猛地上前一步。
见状,诸公心头一颤,连忙齐呼道:
“陛下息怒,陛下三思啊!”
若陛下真把文真卿处决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毕竟文真卿是老首辅,又是一代文坛大家;先不谈天下士子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光说江东的那些儒士大族们,就不会放过此事的。
要知道这些人,有时光凭一张嘴,往往就能逼死一个人,待他们闹起事来,朝廷是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届时大承将不会再安宁!
诸公深知这个道理,洪宇帝自然不会不知,否则早就不受这窝囊气了。
但他却是阴沉着脸,沉声喝道:
“文真卿仗着先帝赐予的御拐,竟胆大包天,公然于朝堂之上抬出皇族列祖列宗,朕还要怎样宽恕于他?”
诸公哑口无言!
这也确实不能怪陛下,文真卿此举,着实是放肆了。
他一个外臣,有什么理由搬出皇族的列祖列宗来教训皇帝,当真是可笑!
但就在诸公语塞之时,只见一个轻咳声传了出来。
诸公闻声,连连看去。
只见诸公之上,诸王之下,一道身穿蟒袍,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对着陛下高声作揖道:
“陛下,臣弟,倒是有话想说!”
王枭淡淡瞥了一眼这人,随即便没有再看他。
但只见洪宇帝眉角微微一挑,淡淡说道:
“柏松,你已有快二十年没有上过朝了吧,今日这个场合,老王叔他竟然能忍得住...只派了你来!”
此人名为皇柏松,年纪与洪宇帝相仿,乃是老桓王的长子,也是当今的桓王!
说来也奇怪,皇族洪宇帝这一脉,人丁稀薄,但其他几脉中,长命的老王爷可是不少,也都个个不肯退位给自己的儿子。
而这老桓王则不同,当年王枭父王病逝后,老桓王便将自己的王位退位给了皇柏松,自己悠闲的在京都城外建了处宅子,养老去了。
而这皇柏松自从继位之后,也不理朝事,从此未再上过朝。
但京都之中,没有人能忘记此人的存在。
因为,若把当年的王枭比作一个既纨绔,又天赋异禀的混小子,那这皇柏松,就是个纯正的三好学生。
当然了,当年他与王枭...也免不了有过接触!
只见皇柏松淡淡说道:
“回陛下,臣弟父王他早就不闻朝事,陛下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此事,更何况,臣弟也并非是父王派来的,是昨晚有人前往臣弟府上....”
洪宇帝脸色一黑,随即连忙沉声说道:
“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皇柏松愣了愣,目光又缓缓看向了王枭,随即淡淡说道:
“陛下,臣弟也觉得,您有些过于袒护王枭了!”
洪宇帝脸色一沉,沉声道:
“怎么,难不成此事,你也想插一脚进来?”
皇柏松闻言,摇头说道:
“事情的原委,臣弟大概已经听明白了,王枭此人雄才略略,皇兄您要如何宠信于他,臣弟没什么可说的,但事关皇族威严,臣弟就不得不管了!”
说罢,他缓缓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文真卿,淡淡说道:
“就像文老大人之前所说的,我皇族的列祖列宗,可都在天上看着呢!”
话音落下,诸公神色微微一变,同样一句话,从皇柏松嘴中说出,那所代表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柏松说的不错!”
此时,一旁的老王爷们相视一眼,最后老齐王站出来沉声说道:
“陛下,本王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我说两句,你可愿听?”
洪宇帝沉脸看了一眼老齐王,沉声道:
“说!”
随即只见老王爷抚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淡淡说道:
“王枭此人,以下犯上,藐视皇威,实在罪无可恕,但念其这些年来在北塞收复边境,劳苦功高,陛下也不可寒了北塞将士们的心!”
“臣认为,可降其处罚,但...”
说罢,他缓缓的看着一旁趴在下方不远处的王权,淡淡说道:
“但也绝不是单单打上这小子一顿板子,就能以抵王枭之罪过的!”
再看,再看老子他妈迟早挖了你眼睛...看着那老齐王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王权心中狠狠念道。
但随后,几道响亮的声音接连响起。
“齐王兄说的不错!老臣附议!”
“老臣附议!”
“臣也附议!”
齐王话音落下,一旁的几位老王爷,与底下文真卿几位内阁老人连连附议。
见状,洪宇帝神色一沉,不悦的目光环视着底下说话的几人,随即冷冷说道:琇書蛧
“既然朕的解决方式,几位皇叔都不满意,那你们来说说,朕...到底该怎么做?”
几人闻言一愣,随即齐齐看向齐王,只见齐王嘴角微微向后弯去,随即淡淡说道:
“陛下,这其实很简单,只需革去王枭的一切职务,让他待在京都多反省些时日便是,
他在北塞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想必也累了,借此机会多休息休息,老臣这也是...体恤晚辈啊!”
此言一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诸公也是脸色一黑。
洪宇帝闻言,冷冷一笑。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诸位老王爷以及文真卿等内阁老人顿了顿,随即连忙附议道:
“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见状,洪宇帝又是冷哼一声,对着底下文武百官,高声喝道:
“还有你们呢,你们是赞成,还是反对?”
底下诸公,沉默不语!
他们能说什么,这明显是老一辈臣子和皇室宗亲,与陛下和王枭的交锋,此时他们什么都不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见状,洪宇帝高声怒道:
“朝廷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说话!”
诸公一惊,但仍旧沉默不语,法不责众,总不能将他们全都株连了吧?
洪宇帝脸色越来越臣,随即看向一人声音,高声喝道:
“李文胜!”
“臣...臣在!”李文胜一惊,心中长叹一声,连忙回道。
“你身为内阁首辅,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李文胜苦涩一笑,随即大脑飞速的转动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后他目光一闪,缓缓抬起头来,正色说道:
“陛下,您想听真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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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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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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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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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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