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哼!”
吴新看着对方的眼神,居然下意识的躲开了。尴尬之余只能轻哼一声,以解不堪。
“于将军。殊不知在青州军的心里,是民重还是兵重?”
中年人没有搭理吴新,而是转向于禁郑重的说道。于禁闻言皱了皱眉头,对方显然并不是穷酸腐儒。
问题的尖锐暂且不说。直接略过了兖州而只言青州。这绝对不是常人的思维。
“呵呵。民为兵之本,兵乃民之根。民出兵而养兵,兵出于民而护于民。先生,您觉得是哪一个更重要呢?”
于禁改口换了称呼,但却将问题交给了中年人。
“妙啊,妙绝!”
中年人没有在意答案,仔细回味着于禁的一番话,口中更是喃喃自语。
“于将军之言,草民定会转于托派之人。只是不知青州对于士寒之别,将军可有见解?”
“本将乃粗野武将,哪里有什么见解。只是主公曾经有言,不知先生可愿听闻?”
说到此处,于禁起身走到了大厅中央,站到了中年人面前。
“草民,愿闻其详。”
“主公曾言。士可为寒,寒亦可为士。士寒之别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传承之故。”
“传承是什么?不是土地也更非家资,而是思想的延续,是政治的加持。”
“寒因积淀而成为新士,士也可因断了传承而没落。士寒之分的最大原因,还是人。”
于禁侃侃而谈,毕竟这些东西都已经刻印在骨子里,想忘掉都很难。
中年人听的认真,似乎一个字都不愿漏掉。直到于禁已经停了下来,还兀自在思索着。
“既然士寒无别,为何青州士族屡屡被打压?”
想到这里,中年人顺口就问了出来。只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哈哈。先生这个问题,本将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听闻糜家也是出自彭城,先生不妨去青州问问糜家主,如何?”
“嗯?呃。”
中年人一愣,旋即明了。于禁这是变相的告诉自己,青州不单单有被打压的士族,同时也有被优待重用的士族。
“草民明白了。”
念及此处,中年人深深一礼拜向于禁。于禁抱拳还礼后,再次开口。
“先生是明白了,可本将却有些糊涂了。还请先生解惑。”
中年人闻言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关羽亦疏通泗水,并堵沂水河道。不出意外,明晚定会决堤水淹下邳。”
“什么?”
饶是于禁以沉稳之名,此时也不禁大惊失色。若此事真的属实,自己这六万余人马,真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再有一日夜,沂水应该可以上涨不少。夜间决堤的原因,想必于将军心中应当知晓。”
于禁当然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淹,肯定好过白日。
“先生,此消息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
“此等大事,先生又是如何知晓?”
“草民自然不知。只是那托派之人告知罢了。”
“兹事体大,先生休要恼怒本将谨慎。托派之人是谁?为何会知晓此事?又为何会相助我军?”
“于将军,这些话以后有机会再去问托派之人吧。草民只是受人所托,知晓的事情并不多。”
于禁眼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作罢。中年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倒是心满意足。
“草民已经将话传到,何去何从自有将军决断。天色已晚,草民就先行告辞了。”
中年人说完,浅施一礼。于禁不敢托大,还礼后亲自将其送出了郡守府门外。
“城门已闭,还请将军派人送草民出城。”
中年人出门才知道,天色可不是不晚,而是已经完全黑了。
“好。”
于禁说完看了看吴新,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交给了吴新。
吴新接过后,陪着中年人一同走了。于禁则回到了大厅,端过烛台仔细的看着舆图。
次日一早,于禁便召集军中诸将,做了详细的部署。
临近晌午时分大军开拔。出了下邳城后,直奔着西北方向的彭城而去。
虽然也想保密。但本着刘元以民为本的思想,于禁在大军开拔之前,还是将关羽要水淹下邳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中年人并未说明关羽要在何处决堤,于禁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再去侦查应对。但有一个信息非常明显,虽然中年人并未明说。
关羽的军队并不多。除去疏通和堵塞河道的人,彭城定然已经兵力空虚。所以于禁经过一夜思考,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
说这个决定大胆,那是真的大胆。为了避免消息外泄,于禁特意选择了晌午才出发。这个时间里,就算是有人想要报讯,也是来不及的。
而关羽是晚间决堤。晌午出发的危险,就是能不能在这半日之内走出水灾的范围。若是走不出去被困,灾难真的是灭顶的。
不过泗水的走势,基本上都是西北高而东南洼。于禁相信只要速度快一些,还是可以走出这个范围的。至于沂水,它处在下邳以东,威胁性几乎微乎其微。
是夜酉时刚过,泗水河南岸便有影影绰绰的许多人,在不停的掘挖着堤坝。火把将现场照的通明,士兵们卖力的干着活,却仍有将官的喝骂声传出。
“你,占着猪圈不下崽儿。滚这边来。”
“还有你,那个地方站着是等死吗?”
“都他娘的快点干,将军要求卯时决堤,这都啥时辰了。”
副将骂骂咧咧的,眼看关羽交代的时间已经过了,心里也是急躁到不行。
副将叫陈琼,也是徐州陈家的旁支子弟。本来只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小百人将,却在三日前直接被关羽擢升为副将。
陈琼自然是感恩戴德。对于关羽的命令,丝毫不敢怠慢。如今眼看时辰时辰来不及,心里自然是着急上火。
随着第一波清水流过,决口处在两个呼吸之间,迅速的被湍急的水流,冲刷扩大了数倍。两名还在掘土的士兵,没来得及跳出决口,当即被奔腾的河水冲了出去。
要说关羽眼力是真不错。此处正是泗水的折弯处。决口一开之下,河水基本都是冲着这个方向而来。疏通过的沟渠,根本不足以承受拍浪而来的河水,瞬间便向着两侧溢去。
沂水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决口。决堤的河水,犹如呼啸而至的千军万马,冲刷着它能遇到的一切。
于禁走前散布的消息,的确没有几个人相信。甚至有的士族大户,在确定于禁军已走后,派人将消息送往彭城。但至于能不能送的到,就不得而知了。
于禁也是一夜急行军,浑然不敢有一丝停留。赶到彭城附近时,不过夜间子时。于禁决定在石佛山歇息一晚。
经过一夜的歇息,士兵们精神百倍。巳时用过早饭,于禁便领兵走出了石佛山,浩浩荡荡奔着彭城杀去。
“二将军。于禁率领兖州六万余兵,已到彭城城下。如今正在安营扎寨。”
亲兵报告时,关二哥正在手捧春秋苦读。闻报大惊之下,春秋掉落在了桌案之上。
仔细一看,还是青州刊印的线装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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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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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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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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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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