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此间并无外人。不知公子对当下时局有何见解?”
经此短暂相处,众人早已不把刘元当作孩童看待,而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元尚年幼,既然仲治兄相问,那只好抛砖引玉了。”刘元稍稍顿了下。
“如今我大汉朝廷,徒有虚表,却早已败絮其中。宦官当道、外戚干政,更兼之朋党之争。哪里还有人,能想百姓之想,急百姓之急?”
刘元说完,啜了口酒。
“公子了了几句,便将我朝乱象全部囊括,实属精辟。”
辛毗赞赏的看着刘元。
“何止如此。我大汉不仅内忧,且尚有外患。若不朝纲重整,将是危如累卵。”
赵俨几乎没有出声,此刻也是有些忍耐不住。
刘元摇了摇头,接着赵俨的话茬:“此时已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如无千古明君,并辅以治世能臣,万难改变。”
“哦?这般严重了吗?”辛评有些将信将疑。
才能归才能,在座众人,倒没有死忠之辈。尽管几人所言均属大逆不道,却也不担心泄露。
“天子尚且壮年,虽有荒诞之举,也并不足以导致大乱吧。”
灵帝刘宏,大肆卖官鬻爵,贪图享乐且荒废朝政。却一直坚守祖训,并未过多的的盘削百姓。政令畅通,各州各郡完全可以做到如臂使指。
“元有一言,诸位愿听否?”
众人纷纷颌首。
“如今已是六月。元以为最多四年,大汉将有一场大乱。不出十年,将名存实亡。”
众人尽皆吸了口凉气,唯有郭嘉表情淡然、若有所思。
“哈哈,刘公子所言,在下可不敢苟同。”赵综却也不以为意,猛灌了一口酒,大笑而言。
“百姓之苦尚不完全在汉室皇家。恕元狂言,各地士族大户,才是乱起的真正由头。
诸位都是人中之杰,却也尚在学业之中。十年后,方才是诸位大显身手之时。元之言,是否属实,这时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刘元中间稍作停顿,遂继续说道:“诸位若有疑惑,不如我等打个赌,如何?”
听闻打赌,郭嘉倒是积极。
“刘公子欲作何赌?何注?”
“元之言,若中。诸位当在言中之后,前往投奔帮辅于我。若言不中,元自当同样为诸位使唤,且每人赠送美酒千坛,如何?”
“美酒?比现在所饮如何?”
郭嘉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自是荧光皓月争辉,燕雀鸿鹄之志。”
“好,嘉便与公子赌这一把。”郭嘉言之凿凿,毫不犹豫。
“嗯,算我一个。”
“还有我。”
赵俨、赵综二人,纷纷应下赌约。
唯有辛家兄弟互视一眼,颌首含笑,不置可否。
刘元心下明白,自己对士族的言辞,肯定有些令对方心生芥蒂。但刘元倒也不以为意,若真的有一天走到一起,这也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好。半年之内,元会遣人先将美酒送与诸位一尝。今日你我且尽兴,不谈时事。”
随后众人果然不提政事,只是推杯换盏。到最后,均是酩酊大醉。
“公子,你怎可如此醉酒啊?”刘仁最后将刘元抱着送回房间床榻之上,忍不住出言嗔怪。
“哈哈,仁叔,你不懂…你不懂……”
刘元稚嫩白皙的小脸布满了红晕,嘴里兀自念叨不停,最终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翌日清早,主仆二人吃了些粥饭,便匆匆上路了。
“公子,可有不适?”刘仁担心刘元。
“放心吧仁叔,我可没有那么娇贵。”
的确,一觉醒来的刘元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倒是因为醒后打坐一番,更加神采奕奕。
三日后,二人终于来到雒阳城外。远远就看到了巍峨雄伟的城门,刘元不禁心生神往。比起后世的文物城墙,这才是真正的古朴之作。
辗转一番,二人方才找到刘岱的府邸。待门人进去通传后不久,便尾随一人匆匆走出。琇書網
“小弟刘元,拜见堂兄。”
眼见门人小厮恭敬的跟在身后,又观其相貌堂堂、威仪有加,刘元立刻断定来人便是刘岱。
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幼童,刘岱突然不知是该回礼,还是该将其抱起。总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元弟,这一路多有辛苦。来,快随为兄堂内叙话。”
纠结片刻,刘岱还是决定以成人之礼待之。
“不知伯父现今身体如何?是否康健啊?”
进入堂内坐下,刘岱吩咐下人上茶,随即叙起了家常。
闻言的刘元眼眶一红。刘仁眼疾手快,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副绢帛,双手小心翼翼的呈于刘岱跟前。
“大人,老大人去年已经仙逝。这是留给您的书信。”
刘岱闻言大吃一惊。伯父刘宠勤恳为官,福泽万民。却因天象遭贬,距此十年有余。如今已然撒手人寰,却无人知晓。
念及此处,至情至性的刘岱,已是潸然泪下。
“元弟,伯父既然将你托付于我,我自会照料周全。你且在这府中安心生活,一切事宜均由我来安排。”
刘岱看完书信,又看了看刘元。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伯父身为汉室皇族,一生颠沛流离,四处为官。所辖所治之地,百姓无不爱戴有加。好不容易晚年得子,却来不及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便已故去。
“哎,来日上朝,伯父之事,我必当禀明陛下。”
刘元闻言,心下模糊的推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前身之父刘宠,当是汉室皇族之后。而且,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否则,刘岱也不会因此事去惊动皇帝刘宏。
“元弟,伯父一生淡薄名利,为官清廉。最终因天降异象,被陛下剥去太尉之职,贬为庶民。伯父信中说……”
刘元此刻已听不进刘岱说了些什么,脑子里轰然炸开。是了,难怪自己一直想不到,原来前身之父,同样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后世二十四廉之一的一钱太守刘元。从县令一直做到太尉之职,却因日食被黜。
“伯父一直不曾告知于你,也是因你年幼。也怪不得刘仁。”刘岱说着,看了眼刘仁,刘仁却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伯父之意,也是到了雒阳,见到为兄之后,才可对你说起。我已命人将东侧厢房打扫干净,你便与刘仁安心住下吧。”
“堂兄,小弟此番投奔,已是多有打扰。怎可再住府内?我和仁叔在城中另寻民房居住即可。”
刘元并不想在此住下,自然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
“哈哈。”看着一板一眼的刘元,刘岱甚为喜爱。随即一扫心中伤感,笑了起来。
“你是嫌为兄府邸窄小吗?哈哈~”
“当然不是。”刘元暗自腹诽,你这府邸倒是真的不大。
“那就好。伯父将你托付给我,你若在外面住下,该如何让我放心?又让我如何与伯父交代?如何面对我刘家先祖?此事不必再论。”刘岱不再与刘元争论住哪,直接定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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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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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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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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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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