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撞见沈弃困惑无助的眼神。

  她犹豫一下,“我的错……是我违反了约定……不如你惩罚我吧……”

  “但是……我怕疼……你打我的时候……下手轻点……”

  言罢,月筝颤颤巍巍地伸出没被沈弃扣住的手,摊开手心举到少年面前。

  月筝想的是,不能打脸。

  思来想去,还是打手吧,打腿,腿断了不好走路。

  沈弃长长的睫毛微颤,“惩罚?”

  他的脑袋有些不清醒了,隐约听到惩罚两个字。

  “对,不过你轻点……”月筝心中忐忑,声音微微发颤。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

  月筝连忙闭上眼睛。

  心里默念,不看就不痛,不看就不痛!

  随即她感受到钳制她的手松开了她,背后的手也抽了出来。

  要被打了吗?

  月筝心里一紧,可痛觉迟迟未来。

  她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

  她悄咪咪地睁开眼睛瞧一眼。

  少年没有打她手心,而是在她的手腕上绑上红绳。

  很幼稚地绑了几圈,又往他自己手上绑了几圈。

  随即乖乖地对她一笑,“好了。”

  月筝愣愣地看着他,“这是?”

  好熟悉的红绳,好像在哪里见过。

  到底在哪里?

  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嗯……”少年又看了一眼红绳,微微蹙眉,有些不满意,又动起了手,打了个死结,这下满意一笑。

  “这样便解不开了。”

  “啊?”月筝一脸懵。

  敢情他是想跟她玩解红绳的游戏?

  而少年却彻底晕了过去。

  月筝连忙扶住他,又因为力气太小没扶住,红绳太短拉着她一齐倒到地上去。

  她靠在沈弃的胸膛,沈弃的身子清瘦,骨头硌得她脑袋疼。

  她想爬起来,打了死结的红绳限制了他们的距离。m.xiumb.com

  只要沈弃不起来,她也得陪他躺到地上。

  她只好半撑起身子,推了推少年的肩膀,“沈弃,醒醒。”

  喊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月筝只能放弃,她看到少年脸上的伤痕,心里不开心。

  不过是一会儿没见,怎么就这伤那伤的。

  她又看向被绑住的手,她可以用灵力解开,但又想到这是沈弃对她的惩罚,她便歇下了心思。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用灵力帮他抹去脸上的伤痕。

  她微弱的灵力只能解决这种小伤痕。

  刚使用完灵力,她便觉得眼皮发沉。

  她晕了过去。

  少女眉间有一缕白光。

  月筝又到了一个梦境。

  这次她的视角是锦婳。

  “城主,这是城里各家公子的画像。”侍女将画像递上。

  “日后不必呈上来。”锦婳淡淡地说道。

  “是。”侍女欲将册子端下,锦婳又问:“二小姐呢?”

  侍女恭敬道:“二小姐在伙房学做糕点。”

  想到粘人的若雪,锦婳心情愉悦了一些,“嗯,下去吧。”

  “阿姐!”

  侍女刚下去,若雪便来了。

  若雪端着食盒过来,将做好的糕点一一放到桌子上。

  “阿姐,尝一尝。”若雪看了一眼堆叠在案几前的公文。

  “阿姐我帮你吧,阿姐先吃。”

  “好。”锦婳看着若雪明亮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地答应她的要求。

  她咬了一口莲花酥,酥而不腻。

  她才吃下第一口,若雪便已经递上了茶,“阿姐,喝茶。”

  她看了若雪一眼,若雪便乖乖地回到案几前处理公文。

  真是令她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她笑了笑,胸腔一痛,她皱眉咳嗽了一声。

  而在若雪听见声响立即到了她身边,关心地问:“阿姐,你怎么了?”

  锦婳看着若雪的紧张劲,安慰道:“无碍,只是呛到了。”

  从那天起,锦婳经常觉得不舒服,总想咳嗽。

  她派人找了个大夫,但这件事她不想让若雪知道。

  她知道若雪的性子,以往她得了风寒,若雪几天几夜都睡不好,一直担心她。

  大夫前来诊脉。

  她看了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大夫收回手时,有些不敢开口。

  锦婳便道:“是否恶疾,不必忌讳,直说便是。”

  大夫脸上有些悲痛,“城主,您得的是……肺痨……”

  “我只能开些药方让您暂缓病情……但肺痨无药可治……”

  服侍在侧的侍女悲愤道:“你这个庸医!怎么可能是肺痨!定是你看错了!”

  送走大夫后,锦婳看了一眼在房内的一众侍女,冷声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若有一个字传到二小姐耳边,我定不会轻饶!”

  一众侍女颤颤巍巍跪下,她们服侍在侧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城主如此威严的一面。

  待侍女走后,锦婳有些迷茫。

  肺痨……

  她要死了吗?

  她还没让城中所有人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除此之外,她最放不下的人是若雪。

  若雪那般依赖她,若是她知道她的病,恐怕会伤心许久。

  她不想看到若雪终日郁郁寡欢。

  之后,她与同往常一样与若雪相处。

  只是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她甚至咳血了。

  她清楚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便是她嫁人。

  她嫁人之后,若雪会一直认为她还活着,便不会伤心。

  只是她不想祸害别的公子,只是花了点钱在戏团中找了一个人演戏。

  她带男人回府时,若雪对男人满是敌意。

  她不明白为何一向乖巧的妹妹会如此无礼。

  若雪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她甚至还想下毒杀人。

  她很痛心,不明白为什么,可又无法去责怪她。

  只能怪自己没有教好她。

  之后若雪也生病了,她忍着没去看她。

  她不是不想与她亲近,只是觉得不能太过亲近了,很快她便不在了。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遍一遍同若雪说,“你该长大了。”

  潜意思是,阿姐陪不了你多久了。

  直到侍女与她说,若雪已经两天没喝药了,一直高烧不退,再不喝药恐怕性命不保。

  她又气又急地去看她。

  一路上,她很生气若雪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行为,可在看到若雪含着眼泪喊她阿姐。

  她的生又消了下去。

  她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哄她喝药,哄她入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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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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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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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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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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