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顾厉璟回头,眸中似笑非笑,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夫人这是迫不及待要和我一起共喻?”
听到他这么说,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云思卿小脸“唰”地一红,吞吞吐吐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忘了这是在别墅,不是在月牙湾,浴室又不止一个。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也是很伶牙俐齿的啊,为什么遇到他总是不知所措起来?
浴室内水汽氤氲,蒸得她一张小脸通红,皮肤都泛起了淡粉。
泡了一会儿,梳洗完毕出来了。
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向窗外。
真的如顾厉璟所说,主卧也是可以看到山景的。
上一次,窗帘半拉,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只是,此刻已经是夜晚,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苍蓝的天空下只能看见高山雪顶的轮廓,浮云几朵轻飘飘的,山顶的白色就像是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床头放着一大束她最喜欢的荔枝白玫瑰,清水养着,正含苞待放,像是摘下来不久的。
上一次过来还没有的。
但是后来,在他房间也总能看见一束荔枝白玫瑰在床头随意摆着。
暗自思忖间,门开了。
大约是在别的浴室洗完澡,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浴袍,松松垮垮的,露出健硕的胸膛,健康白的肌肤,肌理清晰而刚硬,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头发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黑眸深邃,眸底藏着隐隐的光。
棱角分明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就带上了几分的魅惑。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条白毛巾,一边擦着发上的水珠,一边向她走来。
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大概生来就是件艺术品。
看着她走神之后迷蒙的眼眸,顾厉璟嘴角的弧度蔓延,薄唇轻启。
“洗完了?”
但是随着云思卿慢慢站起身,男人的笑意停住,幽暗的眸底瞬间涌起了一丝火光,很快,火焰跳跃,变得炙热浓烈起来。
小姑娘穿着他的衣服。
领口对她来说有些大,露出纤巧的锁骨,t恤的长度堪堪遮过大腿,一双白皙泛着粉晕的腿全部展现了出来。乌发如漆,肌肤似玉,清丽娇俏得宛如枝头含苞待放的杏花,美目流转间像一朵出水芙蓉,娇而不妖。琇書蛧
顾厉璟喉间微动。
在他面前站定,见男人紧紧盯着她身上的t恤,云思卿扯了扯身上宽大到盖住了大腿的衣服,结结巴巴地解释,“...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我...找了你的...”
她没带衣服过来,来时身上穿的那一套已经沾过汗水了,不能再穿。打开主卧的衣柜,里面只有他的衣服,衬衫穿着又不太舒服,所以,只能找了件他日常里穿的普通黑色t恤。
不想,穿在他身上刚刚好的尺码,穿在自己身上俨然成了睡裙。
看着男人越来越幽深的黑眸和越来越幽暗的神色,云思卿有点儿手足无措。
难道他是生气她穿她的衣服?
都扯证了,还这么小气!
正要发作,一道黑影朝着面部袭来,男人的手轻巧地掠过头顶,转瞬间,一头乌发如瀑,散落在腰间。
他解开了她的发带。
顾厉璟面色晦暗不明。
她的衣服他全部备好放在了衣帽间,刚才进来的本意是带她去挑选的,但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改变了主意。
她穿着他的衣服,很好看。
被他的动作打断,云思卿的一番话已经咽回了肚子里。
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眼眸,深邃如海底,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引她沦陷。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耳边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和以往的平淡无波不一样,男人的嗓音厚重得好像是掺杂着千种万种的情愫,夏季的雷雨般砸下来,狠狠落到了她心上。
“还生气吗?为扯证的事?”
额间相抵,他抚着她的侧脸轻笑着问,他的声音还是很动听,像是随意拨动的琴声。
云思卿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是了,他说今天晚上告诉她为什么的,难为他还记得。
机会就在眼前,不问白不问。
“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昨天还没有眉目的事儿,今天就带她去了。
半晌。
她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因为不想当君子了。
这一刻的慌忙乱世,她在夹缝中求生存。
抬头望向他的脸,深邃中藏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不明之色。
让她想到了留学的f国,夏季的台风。
f国夏季多台风,每一次都来势汹汹,飞沙走石,大雨倾盆,街道上树木被连根拔起。
台风过境之处,一片荒凉景象。
她似败军之将,后退连连。
“顾厉璟。”
握住他的手,她叫他的名字,一如往常。
混混沌沌的,盘古开天辟地时,大概就是这般吧,她暗暗细想。
脑子里全是她闲暇时炖咕噜肉的场景,香煎慢熬才能出滋味。又像是春日好光景的时候,在野外将那肉啊翅啊鸡腿啊架在火上,慢吞吞的炙烤,才能外焦里嫩,入口即化。
眼睛余光瞟见远方的夜空,不知道是谁在放焰火,姹紫嫣红,似有千团火星炸开来。
像她此刻的心情。
“怕了?”
在她被那夜空之中散落的星光点点所吸引时,她听到有个声音问她。
不急着回答,恍惚之中她记起来,这话之前他也问过的。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她好像忘了。
可是眼下呢,是有一点怕的。于是,她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
一切都沉浸在片刻如水的安宁里。
如菡萏初开时节的蜻蜓点水,脖子以上的额间轻轻一下,是他的吻。
她听到他的声音。
“别怕,小乖。”
是梦吗?她不记得他这么叫过她的,这个称呼他怎么知晓?
他的声音很好听,宛如从远古飘来的梵语,让人心安。
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落入了身后的柔软之中。
...
...
...
清亮的月光透过缝隙洒下来。
透明的玻璃花瓶中水波微微荡着,激起阵阵涟漪。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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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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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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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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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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