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她小巧的耳垂,像逗弄着小猫一样轻抚着她的下颌。
“累不累?”
“困了。”
睫毛湿漉漉的,云思卿抬头望着他,下巴在他胸前一点一点,像是一只困顿的小兽。
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今天一场下来确实累了,特别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嗓音像是淙淙的流水,在耳边绕啊绕,她就更困了。
“那我抱你去睡觉。”
像是特意的,和她咬耳朵,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沙哑。
云思卿却清醒了不少,躲开了他放在腰间的手,抬手揉了揉眼角,嘟囔道,“别,你的伤,我自己去睡觉。”
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间。
看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男人黑沉沉的眼眸中氤氲了一层浅薄的笑意。
待里间的门关上,顾厉璟转身。
嘴角的笑意敛去,眼中那丝柔情顿收,走出了病房,脚步声特意放轻,似乎怕吵醒了里面的人。
许翼和江树紧跟其后。
隔壁单独的会客室内。
坐在宽大舒适的黑色真皮沙发里,冷峻的面容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眉目间清冷锐利。姿势随意又慵懒,双手撑开,手指一下一下地在靠背上有节奏地轻点着。
“说吧。”男人淡淡地开口。
眼神扫向面前的江树,带着一分漫不经心。
难得的,江树是却支吾着,哼哧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最后,在顾厉璟越来越冷的眸光里,语气略带哭丧,委屈道:
“...少夫人不让说啊...”
周遭的冷气消散了几分,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噗嗤一声。
许翼没忍住,笑了出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还是第一次见江树吃瘪,许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视线在江树和面前的男人之间流转,但是被男人冷冽的眸光轻扫过之后,立马敛容屏气,一本正经起来。
顾厉璟一阵头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那小丫头......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她现在不在。”
两人俱是一愣。
江树:好像也对?
许翼:...无耻。
于是,绘声绘色将事情从开口到结尾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许翼是一惊一乍,吞了一口口水,对上次的事情表示合理怀疑,少夫人绝对是对他包容性很高了,就算他皮糙肉厚,怕是也禁不住,随便两下就能给他拆了。
不过...
江树沉吟。
一小时以前。
趁着那两个头子半晕过去,云思卿让他将他们绑了起来。
也不着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着那把掉落的枪,水晶灯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红唇似笑非笑地微勾着。
那一瞬间,江树觉得她是来自山中的精魅,地狱的使者,眸光中闪动的是致命的暗芒。
将那两瓶拉菲直接倒在了那两人脸上。
片刻,二人悠悠转醒。
马应龙躺在地上,睁眼,入目便是一双精致的皮靴,油亮亮的,泛着冷冷的光,抬头向上看,女孩精致的面容闯入了眼里,美艳到极致,但是却透着十足的危险。
更危险的是她手上的那柄枪,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那张娇艳的红唇微微翕动,在枪杆上吹了一口气,轻吐出三个字,“李富贵。”
动作妩媚张扬。
他却来不及欣赏。
周身微微一抖。
肿胀着的眼眸轻轻眯起,有来头就好说了,看来是来寻仇的。
侧着身子,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你...是他什么人?”
云思卿冷笑一声,毫不避讳。
“仇人。”
马应龙哼笑一声,眉间沾了血的横肉一抖。
“既然是仇人,我帮你杀了他,你应该感谢我啊,怎么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秦亮让你趟了浑水,你就没想过他不能护着你吗?”
说完,一脚踩在了他大腿的伤处。
“啊!!”饶是他意志力再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更何况他确实没防备。www.xiumb.com
一阵疼痛过后,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来头不小,竟然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你是谁?”声音已经失了大部分力气,警惕着问道。
云思卿踢了踢他垂着的手,勾了勾唇。
“看来你是作恶太多,真忘了。既然这样,我提醒你,三年前,京郊仓库。”
马应龙眸色闪动,涌起了一丝不安。
他作恶多端是没错,但是唯独这一件事他是不会忘记的。
提到这个地方,他马上就想起来了。
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异常妖艳的女孩,和三年前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三年前的她,身上可没有这样一股让人惊骇的杀气,还是个青涩倔强的小丫头片子。
确定的语气,话语间带了几分不确定问道:
“你是...云家的?”
看到女孩肯定的冷笑,马应龙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三年前,他接到上头的命令,让他找机会直接做了那个女孩。于是,他和光头两人将人带到了京郊的仓库,方便处理。
可是,到手的货物却让她跑了。后半夜他去仓库看过,已经没了人,只能等下次下手。
但是,他搞砸了事情,秦哥大发雷霆,他被断了一指。
如果是她,今晚怕是很难活命了。
马应龙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颓败和绝望。
大厅的冷气呼呼吹着,人群的撤离,温度骤然降低了不少。
而一旁的江树听到这个地点,周身一震。
同样是三年前。
他接到顾少的电话,通知他去接人。
地点就是京郊仓库附近。
而且,当时和顾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
恍惚记得那女孩是中途下了车。那时,他一心全在顾少身上,根本就没关心她的容貌。
后来,他们花费了三年时间,几乎将z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女孩。
前不久,许翼只说人已经找到了。
除了他,没人知道个中缘由,只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
难道...?
江树一双黑眸炯炯,定在了云思卿身上。
“别担心,我不杀你,留着你去告诉秦亮,让他把脖子上的那颗东西护好了,免得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说完,举起手中的枪,一枪打在了男人跨间。
这一次如果不废了他,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女孩受害。
杀猪般的尖叫声夹杂着痛呼声在空荡的大厅响起,辫子男没想到她会来这样一枪,待痛感传来,已经是要昏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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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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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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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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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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