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经过去无数年，秦殇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眼睛还是再次红了起来，那是对于原始刻入灵魂的恨意。
陈洛心中恍然，这个世界异常的源头，恐怕就在原始的身上了。
不过陈洛没有提问，只是等待秦殇情绪稳定后，继续讲述了下去。
第一次仙魔大战-最终战场上，
天地因为无数仙魔的战斗，而破碎不堪，
一道道空间裂缝已经难以愈合，在空间裂缝之后，是大片大片灰色的混沌。
混沌是世界屏障与世界本体之间的填充物，此刻，它们大片大片地从空间裂缝中蔓延而出，所到之处，万物都被返归成了最为本源的能量。
恍惚间，只剩下一颗头颅的秦殇似乎听到了一声隐隐的哀鸣！
但秦殇此刻的脑海中，却只有震惊。
所有的仙都认为原始，是在妖族创人之后，诞生的绝世天才。
但此刻，从原始仙尊口中说出，却是未曾记载在任何历史中的秘辛！
震惊之余，秦殇望着眼底暗藏疯狂的老者，也隐隐明白了他留下自己的原因。
他需要发泄，他需要一位见证者。
这位从蛮荒时代出生，亲手终结了荒兽的时代，开辟了妖族盛世，乃至一手主导了灵气文明诞生的怪物，他想要倾诉，自己无数年来的付出！
原始仙尊的眼中尽是怀念之色：
“呵呵，当初那些被创造出来的人族也不想想，灵气再压制气血，龙族难道就不能修炼灵气吗？”
“甚至龙族只要一狠心，直接在人族成长起来之前，把修炼灵气的人类尽数屠戮不就可以了？”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愿！”
“龙是我最完美的造物，他们哪怕被魔斩杀之时，仍旧尊奉着我！”
“但很可惜啊，老祖我想要活下去，你们就都得死！！”
秦殇的眼中此刻流出了血泪，他嘶吼着问道：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们成仙之后，不早就可以长生了吗？！！”
“你更是我们所有人尊奉的原始仙尊，天下何人不服你？！”Χiυmъ.cοΜ
秦殇的嘶吼，让原始仙尊眼神一凝，他脸上那一直保持的慈祥笑容，在凝固之后，缓缓转变。
嘴角向上拉起，双眼眯了起来，狂笑声在天地间轰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殇儿，你竟然真的认为仙可以长生不死？！”
“看看你自己吧！不过才活了不到千万年！你的感情都已经被磨损成了什么模样？！”
“你以为这是灵气的作用？不！灵气只会放大心中的欲望！所有太上无情的仙！都是灵魂承受不住时光的磨损！他们都已经死在了时间里！”
“我不想死！也不想成为无知无觉的傀儡！所以！我创造了魔！！”
一旁的原始魔尊冷哼一声：“仙，我并非你创造，我只是本尊的一种选择！”
“极情极欲，进而对抗时间的磨损。不过很可惜，哪怕是我，也不过是帮你们勉强锚定些许感情罢了。”
原始仙尊闻言，笑声渐歇，在一旁秦殇的看疯子的目光中。
三人之外的仙魔十八尊掌道傀儡缓缓聚集，他们的样貌纷纷变化，
秦殇再看时，分明是一尊尊不同年龄段的原始！
“看到了吧，他们就是磨损极致的模样。无知无觉，可怜可叹！”
原始仙尊嘲讽地看着这些被彻底磨损的分身，继续和秦殇说起了自己压抑了太多年的秘密：
“在我拥抱灵气，甚至超凡化仙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在那时，我真的想要做一个好人！”
“但很可惜，原始仙尊不愿意草木一般的长生，我渴望着永恒！”
说罢，原始仙尊从原始魔主手中接过铁剑，赞叹地欣赏了一番剑上的数百游龙之后，缓缓说道：
“你知道龙的核心是什么吗？”
秦殇漠然不答，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他想要活下去，就要挑动这仙魔大战，甚至将妖族近乎屠戮殆尽。
原始仙尊见状也不勉强，反正他也只是在压抑了无数年后，在最后的计划实施之前，想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而这个很像曾经自己的孩子，实在再合适不过。
“那是一滴天外之血！”
“天外，多么危险的字眼啊。”
“打碎空间，或者向天地更高更深处不断前进后，我们都将跨入混沌之中！”
“混沌包裹着我们的世界，而在混沌的边缘处，则是世界的屏障！”
“但那一滴血，却是来自世界屏障之外！”
“在我还是一个猿族的时候，我意外得到了这滴血！”
“这滴血中，蕴含了许多的知识，因为它，我才知道世界之外，还有更为更为广阔的虚空！”
“而这滴血的主人，是一条领域级的虚空真龙！”
“开辟领域！炼虚成真！真正迈向不朽的起点！”
“它在一次受伤之后，无尽的血液挥散向了虚空中的世界，其中一滴恰巧被我所得！”
“不，这并非恰巧，或许这就是我注定的命运！”原始仙尊的眼睛中，染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狂热，就仿佛在这一刻看到了某种真理一般！
秦殇已经无法理解原始的话，混沌他也曾经闯荡过，而世界的屏障边缘，他更是亲自抵达过。
那是天道的化身，保护整个世界的存在。
他无法理解可以在世界之外生活的存在，因为那里，定然没有天道。
而作为修炼灵气，领悟道理的仙，他完全无法想象没有天道的世界！
但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没有天道的世界，我们这些仙也定然无法存活片刻！那种世界，怎么可能有生命存在！！”
原始仙尊哪怕被骂也没有丝毫恼怒，却见这位原始仙尊随手掐算片刻后，眉头一皱：
“是时候了！”
只见他随手一拉，下一刻，这位仙道魁首便与魔主碰撞到了一起。
一阵强光之后，仙尊与魔主都彻底消失。
而一位样貌平凡的人类少年出现在了场中，他的目光平静，但深处却暗含了无法理解的疯狂：
“殇儿，老祖我当然疯了，修仙哪有不疯的呢？！”
“你说天道？呵呵，你们的死，就是因为天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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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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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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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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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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