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翻身了,大家快跑!!!”
破庙沉浸在一片慌乱嘈杂之中。
宁安揉揉小眼睛,迅速地爬起来,呸呸两声将小嘴里的灰尘都吐掉,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到大家疯了似的往外跑。
倏然,她看到两摸黑乱走的兄长们,好几次差点被人撞到,父母还在一旁焦急呼唤他们。
她一边回应父母,一边飞也似的蹿到两兄长身边,一手拉着一个,灵活避开乱跑的人,寻着神似宋成国和娇娘两漆黑人影,对他们高声道:
“爹你扶着娘亲,我带哥哥们先走了。”
刚把闺女的话听齐全,宋成国正想找自家闺女的踪迹,就看到她拉着两兄长嗖的一下飞跑没了影。
那速度,风一样。
宋宁吉和宋宁祥两小人儿宛如风筝悬浮半空,半点劲都使不上,张嘴说话都能喝一肚子风,压根无法诉说他们如今的状况。
只能生无可恋般任由自家小妹拽着跑,不,飞!
黑灯瞎火之中,宁安明亮的狐狸眸穿透黑漆夜色,避开所有人的阻碍以及障碍物,将自家兄长带到安全地带。
兄弟两比跑步的宁安还要累,气喘吁吁,难受得紧!
宁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状态,视线落在破庙门口,想要看看宋成国和娇娘夫妻两跑出来了没有?
当看到他们尾随抱着宋宁娅出来的宋成泰出来的身影,她放心了,对兄长们小大人似地叮嘱道:
“哥哥你们在这里等爹娘,记得别乱跑哦,我去去就回来。”
此时,大地已经停止颤动,宁安一路往破庙跑去的时候破庙也恢复平静。
刚出来的宋成国眼疾手快地拉住宁安,阻止她跑进破庙。
宁安停下小脚步,不解地看向宋成国道:
“爹爹怎么了?”
她的家当还在里面,不拿出来,万一破庙不结实,突然倒塌,它们被埋了,怎么办?
宁安焦急撒,奈何自家父亲不肯撒手哩,她眼巴巴看向自家父亲请求他放手。
宋成国察觉到自家闺女要进去的意图没有消失,他没敢松手,一直拉着她,劝说道:
“安宝别去了,里面危险,咱们再等等,要是没有危险,我再去将我们的东西拿出来。
你放心咱们看着破庙门口,谁都拿不走咱们的东西。”
没办法,自家护自家的东西护得紧,他得看人看紧才行。
而宁安知道父亲担忧自身安危,虽心疼家当,也没有急着进破庙。
她伸出小手指着破庙院中乱走动的牛拉车:
“我们目光所见的围墙柱子都没啥事,那我们可否把它给弄出来?”
这牛横冲直撞的,要是受伤了,她家不就亏大发了吗?
宁安想着不去拿家当,这个她一定要拿出来才行。
宋成国低头瞅瞅自家闺女,习武人的眼睛到底比寻常人要好上几倍,能看清自家闺女的心思。
不想自家闺女冒险,他对宁安叮嘱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拉牛车出来。”
宋成国刚松手,已经牵着两儿子来与父女两汇合的娇娘就拉住宁安的小手,心有余悸,也知道那头牛对家里的重要性。
娇娘就这衙役们生起的火把,大体看了看破庙,没瞧见什么危险,她对宋成国道:
“你小心些,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宋成国轻嗯一声,转身去拉牛车。
宁安用神识的控制住大黑牛,让宋成国方便牵走它。ωωω.χΙυΜЬ.Cǒm
宋成国刚将牛车带出破庙院门的时候,钱阿大就命令大家集合清点人数。
在火把照耀下,衙役们清点人数不过片刻。
人数一个不差,钱阿大大嗓门道:
“现在天色还早,大家就在这官道旁找一个地方休息。
睡觉的时候大家惊醒些,万一地龙再翻身也能有逃跑的机会。”
宋家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就各自散开。
宋成国给自家生了一个火把照明,又叮嘱妻儿在原地等候,他就去破庙拿行李。
为了不给宋成国造成负担,宁安兄妹三人跟着娇娘清理路旁的石子,寻来干草,堆成床。
路对面,宋符由孙氏搀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就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闭眸假寐,完全不管他的妻妾是否需要安慰,是否需要陪着去拿行李。
孙氏不想冒险,向柳老姨娘和赵老姨娘两吩咐一声,让她们两去拿行李。
打发走两姨娘,她将宋宁娅从汪氏那里抢走,交给自家儿子看管,从而阻止他进破庙的行动。
宋成泰想把宋宁娅交给孙氏看管,他去破庙拿自己的行李,却被孙氏拉住不让走。
汪兰冷冷看了一眼这对母子就转身入了破庙。
宋成泰却望着汪兰孤零零的背影,脑海中陡然想起宋成国对他说的话,陡然失神。
直到靠着在他睡着的闺女差点摔跤,他才回神。
甩开干扰自己思绪的话,他调整姿势将闺女抱好,让她睡得舒适一些。
在路对面的宁安被娘亲和哥哥们嫌弃干活太用劲,破坏力极大,让她先睡觉。
她没有,而是老老实实坐在刚铺出来的一块干草堆上,一心二用,一边关注宋成国的情况,一边看对面的“热闹”。
这干草没有东西隔着,都是草毛,睡一觉一起来浑身都痒痒。
涉世不深,五谷不勤的小龙崽不知道凡间杂草有草毛,刚露宿在外的时候就睡了一晚上干草堆。
第二日痒得她怀疑人生。
心疼她的父母给钱阿大等人使了银子能停留小半时辰的时间,她得以洗脸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全身痒痒才消失。
至此,小龙崽不再觉得干草堆软绵,看它就像看敌人。
不过现在她需要敌人,否则睡在地面上硌背不说,还会受湿气生病。
敛下思绪,见宋成国回来了,宁安就撑着小脑袋望向四周忙碌的众人,不巧就看到孙氏和宋成泰母子冷漠的一幕。
她撇撇小嘴。
还好她没有成为宋宁娅,要不然她肯定要以下犯上,揍父亲!
思绪飘飞之际,宁安听到娇娘喊她睡觉,她收回看向对面的目光,拍了拍小屁股上的杂草,哒哒地跑到娇娘身边。
乖巧地任由娇娘用旧又脏的披风包裹住她,然后躺在干草堆上睡觉。
衙役们占据牛车,最先休息,然后是宋家大房,再然后是宋符以及他的妻妾,至于二房。
汪兰只带回来她的行李,也只铺她与闺女的杂草堆,压根不管宋成泰。
宋成泰没说什么,等孙氏睡下,他入了破庙,拿了行李,顺带搂着一小捆杂草出来,随便寻了一个地铺好干草就休息了。
一夜一晃而过,黎明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宁安起来就看到破庙,依旧伫立在那里,像是并没有受昨晚地龙翻身的影响,耳畔听到衙役们讨论着地动一事。
“咱们这里不是地动中心,受到的影响不大,就是不知前面还是我们身后哪个地方发生地动,希望不要影响我们行程才好。”
“是啊,这要是发生在前面,我希望它不要影响我们的行程!
华城那位可不管有没有事耽搁,咱们不及时到,定是会受罚的,愁人呐。”
“行啦,现在说这些都杞人忧天,赶紧吃饭出发。
昨儿就少了十里路,今儿怎么着都得补回来。
阿七你赶紧去给宋家人发黑馍馍……”
宁安听得茫然。
她知道海啸,也知道水龙卷等危险现象!!!
地动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遇上,这都能比得上海里险境?!
照着衙役们的话,那他们的前路有可能不好走了?
宁安愁啊!!!
老天爷就不能让她一帆风顺抵达极北之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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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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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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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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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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