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小小的心心宛若一团暖呼呼的黄色毛球,亲昵地拱进夏宁的怀里。
她无神的眼睛动了一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小狗。
一人一狗共处一室,成了窒息的空间里唯一的温暖。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头的怒火不禁散了几分。
夏宁抬起头来,木木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近,蹲在她的身前。
“夏宁,我们都好好的,”靳向擎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一分希冀和祈求:“如果盈盈的死都是假的,我们,可以不计前嫌好好生活。”琇書網
他热切地望向夏宁的眸子,却不期撞入一片碎冰似的寒冷。
“离婚吧,”夏宁机械地开口道,“我求求你,离婚。”
她眼中如一潭深水,毫无波澜地回应着他的话语。
靳向擎眼中再次涌起不可遏制的怒意,神情瞬间冷硬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捏住她的下颌,锋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如同老鹰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但他随即深吸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压了压,声音尽量温和。
“夏宁,别闹了,好吗?我也会累。”
他说着,疲惫的坐了下来,同她一样对坐在地板上。
夏宁慢慢放开心心,深深的闭上眼睛,心底的悲怆升腾,摇曳。
懂事的小狗低低地叫着,仰着小脑袋担心地望着主人。
空气一点一点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一道坚定深沉的声音在屋子里陡然响起,突兀,刺耳。
“靳盈盈就是我故意撞死的。”
夏宁望着他,唇角挂着笑,脸色却僵硬冰冷。
她继续说着,声音透着狠厉,“我憎恨她喜欢你,憎恨她一直留在靳家碍我的眼。”
靳向擎见鬼似的看着她,只看到她的唇在一张一合,似乎听不清那口中突出的话语。
他茫然而缓慢的从地上站起,祈望这些话都是假的,是他的幻听。
可声音还在继续……
“你不是疑惑那两块骨头从哪来吗?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特意放的狗骨。”
“呵呵,靳向擎,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她恶毒地说着这些话,让每一个字眼清晰地回荡在房间之中。
靳向擎手掌攥紧成拳,而后渐渐放开:“我知道了。”
他压抑着心中的冲动,声音却仍带了一丝颤抖。
“靳向擎,你就是个混蛋是个懦夫,”夏宁残忍地说着,笑容在她不满瘢痕的脸上肆意,“怎么,现在杀害你妹妹的凶手就在面前,你不敢动我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努力挺直脊背,近乎找死的,一步步朝着他靠近。
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靳向擎钳制着娇小的身体,将人逼至角落,修长的手掌扼在她白皙的脖颈。
随着他力气的渐渐加大,掌下的人气息愈发微弱,脸色涨红。
夏宁的意识在逐渐游离,一滴泪从她的眼尾低落,但她依旧笑着。
他要掐死她吗?如果不死,是不是就会同意离婚?
离婚了,她就可以救回孩子了。
脖子上的力度骤然消散。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又要命地咳嗽起来。
心心摇着尾巴,不安地用身体蹭蹭夏宁,低声呜咽。
靳向擎神色晦暗地看着她,最终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夏宁好不容易才直起腰,声音充满憎恨:“靳向擎,你想跟我过日子可以,但我绝对让你不痛快!”
“还有一点你猜对了,爷爷就是我撞的,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一个养女可以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的牵你的手,揽你的胳膊!”
“所以你就杀了她?!”
靳向擎近乎狰狞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质问。
“对,因为我活得不痛快,我也要让所有人都陪着我一起痛苦!”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吼。
靳向擎陌生地看着她,喃喃道:“好,夏宁,既然跟着我这么痛苦,那我就让你解脱,走啊,我们去离婚。”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拽住夏宁的手腕,大力带着她往外走。
夏宁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手腕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她尽力跟上男人的速度,不让自己显出半分窘态。
靳向擎打开车门,毫不怜惜地把她甩到了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一路到了民政局,里面来往的男女不多,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靳向擎扯着她的手腕不顾她腿上的不便一路将人拖拽到了离婚窗口,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道:“离婚。”
工作人员看了眼他们的架势,还有那张a市绝对惹不起的脸,省略一切程序快速进入一步。
夏宁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心口传来阵阵刺痛,一路蔓延到掌心。
“夏宁,你要离婚我成全你,不过我靳家的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靳向擎在她耳边冷冷地道。
末了,他又在她耳边低声威胁:“我会让你夏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无情的话,还有他身上强大的压迫力,连带着周遭几个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都缩了缩脖子。
夏宁平静与他对视,轻轻道:“好。”
她垂下柔弱的脖子,提笔在离婚协议书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安静地把纸递了过去。
靳向擎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故意凑在她的耳边道:“你越是这样我越要把你放在身边折磨,直到你死。”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人的面色由青转白。
夏宁瞳孔紧缩,却依然扯出了一个看起来得体的笑容。
她努力保持镇定,把另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他的面前:“签了字,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她将水笔放到了一旁,眉目低垂,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撕拉——
靳向擎一下一下,将那些纸撕得粉碎,狠狠地掷在地上。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攥着夏宁的手,一路拖着她走出了民政局。
尊贵的劳斯莱斯内,靳向擎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很快因用力而发青。
车子开得飞快,转眼间,路边就已经不是熟悉的风景。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朝后跑去,在眼前汇聚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夏宁脑海昏昏沉沉,眼前浮现短暂的黑色。
她忍不住弓下身子,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你怀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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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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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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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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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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