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两个人都能活下来!
靳向擎眼底逐渐清明,握着对讲机沉声道,“放了……许梦然!”
夏宁静静地凝着快艇上的男人,两个人之间有几十米,很近很近的距离。
风声呼啸,撩拨她墨色长发,青丝飞扬,遮住了她清澈的眸光。
直到对讲机传来靳向擎的声音。
直到那几个字,一字一顿地传入夏宁的耳朵。
“我选许梦然。”
安兆南阴鹜地笑着,故意调大声音,一遍遍地播放靳向擎说的话。
“我选,许-梦-然!”
这一刻,世间万物都静止了。
耳边呼啸的海风,脚下翻涌的巨浪,在这一刻全部停下,天地间唯有她与靳向擎两个人,可她却眼睁睁看着靳向擎将生存的希望,一点点从她心脏中抽离。
心脏仿佛被猛地撕成两半,庞大的痛意陡然席卷全身,痛的夏宁意识回笼。
轰隆——
天空骤然被闪电撕破一道裂口,倾盆大雨宛若魔兽一口将黑夜吞噬入腹,夏宁青丝落下,露出一张宛若死水的脸。
雨水顺着夏宁额头,染透她全身,夏宁手脚冰冷,她收回了盯着靳向擎的眸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逐渐靠近甲板,靳向擎冷漠的声音不断地从安兆南的对讲机传出,“安兆南,我选许梦然,你快把她放了!”
夏宁心底痛意泛滥。
她不为靳向擎选择许梦然而难过,她难过的是,自己居然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靳向擎的身上。
她为自己的愚蠢而难过。
许梦然被送到了靳向擎的船上,穿透雨水,夏宁无比清晰地看见,靳向擎带着许梦然离开,头也不回。
快艇在汪洋大海上的踪迹瞬间被海浪淹没,夏宁如鲠在喉,原本殷红的唇,此刻惨白无色。
安兆南搂着夏宁消瘦的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肩膀上,阴寒的眸子染着嗜血的兴奋。
“夏宁,看见了么,这就是你嫁的男人。”
夏宁如至冰窖,她冷的浑身发抖,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翻滚,可她抬不起手,也没有力气去安抚她的孩子。
眼皮很沉,她很累,很想睡觉。
夏宁重重地闭上眼睛。
雨水冲刷着安兆南和夏宁的身躯,安兆南眼底的兴奋渐渐变为快感和杀意,滋啦一声,他抽出匕首。
雷声轰鸣,闪电霹雳,匕首映出银色光辉,落在夏宁的脸上,刺的她微微蹙眉。
安兆南病态地笑着,深邃的五官宛若布满鲜血,在这狂风暴雨的夜晚显得极其渗人。
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淡淡的血腥味儿钻入了夏宁的鼻腔,她麻木地看着安兆南将手腕上的血滴入大海,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她明白了。
安兆南这是打算引来鲨鱼,让鲨鱼吃了她。
这两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得到自己的两个男人,一个放弃她,一个要杀了她。
哈……
夏宁唇畔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甜腥味融入海水,不过几分钟,便将鲨鱼引了过来,海面上隐隐可见鲨鱼的踪迹,安兆南睨着从远处赶回来的快艇,兴奋的心跳加速。
“夏宁,再见。”
他隔断夏宁的绳索,轻轻一推,夏宁孱弱的身子顷刻间落入海水。
海水眨眼间没过了夏宁的口鼻,她的听觉渐渐削弱,整个人如一个无力的皮球,渐渐朝深渊最底处坠落。
“不!”
靳向擎目眦欲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安兆南将夏宁推入海中,一阵痛意迅速撅住他的心,痛的他砰地一声跪在地上。wWW.ΧìǔΜЬ.CǒΜ
“不,夏宁,不!”
靳向擎无助地嘶吼着,宛若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眼底猩红地对着大海咆哮。
安兆南摊开双手,像一个胜利者,高高在上地宣布。
“靳总。”
“游戏,到此结束。”
安兆南大笑着指挥人离开,眼看着鲨鱼朝夏宁落海的地方游去,靳向擎毫不犹豫,立刻拿起刀子划破手臂。
一下一下又一下。
靳向擎的手被割的面目全非,他颤抖地将血液滴入大海,企图吸引鲨鱼过来。
“不行,夏宁,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靳向擎修长的身躯直接跃入海里,一朵浪花溅出,顷刻间被狂风吞噬。
丁森瞪大眼睛霍然起身,“靳总!”
许梦然也仓促站起身来,看着靳向擎在海浪中疯狂寻找夏宁的模样,她眼底划过一抹快意。
夏宁,你总算消失了。
这一夜的雨下的骇人,海上不断有船只翻船,救援队整晚都穿梭在海域上,靠近南港码头的医院内人满为患。
医院顶楼vip病房内。
男人漆黑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几秒后,靳向擎猛地睁开双眸,目眦欲裂地扯掉手上的点滴,“夏宁!”
丁森碰巧赶回,忙按住如同发疯的靳向擎,道:“靳总,您冷静!您受伤了!”
靳向擎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胸膛处鲜血渗透而出,昨天晚上他跳下海去找夏宁的身影,却被安兆南的人一箭射中胸口,在海水里晕过去。
若非丁森救的及时,只怕靳向擎,已经是鲨鱼的晚餐了。
“夏宁呢,我问你夏宁去哪里了!”靳向擎宛若受伤的小兽,一遍遍地怒吼。
丁森嗫嚅着嘴唇,眸光带着几分犹豫,“夫人她……”
“说话!”
门口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许梦然满眼的红血丝,眼含泪水的跑过来,跪在靳向擎的床前。
“靳总,都是我不好……”
许梦然哭的梨花带雨,断断续续地道:“如果不是我的话,夏宁她也不会……”
靳向擎呼吸一滞。
许梦然艰难地咬着唇,靳向擎见状,顾不上被撕裂的伤口,忍着剧痛一把将许梦然拽起。
“你说什么?夏宁怎么了,你说话!”
许梦然被晃得头晕,抵着靳向擎的肩膀哭诉道:“靳总,你摇的我头好晕”
殷红的鲜血染透了病号服,丁森心中担忧,将许梦然救下来,对靳向擎道:“靳总,我派人在海域上搜了一整晚,但,都没有夫人的踪迹。”
什么?
靳向擎身子踉跄了下。
怒意与恐惧在胸膛疯狂翻涌,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阴鹜地盯着丁森,嗓音沙哑:“你说什么?没有她的踪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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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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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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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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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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