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声哨音落下,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男人满意的转身消失在这里,荒凉的山坳下只有夏宁孤零零的趴在草丛里。
她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才动一下,一道黑黄色的影子迎头朝她扑来,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救命……”
夏宁疼的连连惨叫,野狗的力气太大了,她完全挣脱不开。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
她数不过来,只看到一道又一道的影子朝她扑来,在她的脸上身上疯狂的撕咬。
鲜血将荒草染成了红色,她佝偻着身子,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可是她知道,来不及了,他们此生怕是来不及见面了。
眼泪一点点的落下,再多的疼痛也不及靳向擎给的心痛。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她等着野狗啃光她身上最后一块肉,带着她来不及见面的孩子死去。
突然间,野狗发出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所有的野狗都四散而逃。琇書蛧
不知道她是不是临死前出现的幻觉,竟然看到了那张妖冶张扬的脸,就连左耳上的三颗耳钉都在夕阳的映衬下一闪一闪,好像许多小星星,亮晶晶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苦涩的哼着这首歌。
宝宝,你听到了吗?妈妈没有什么可送给你,就送你这首歌吧。
下辈子找个好点的妈去投胎,别找她这么没用的……
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尖,她确定这里是医院。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睛。
难道她瞎了吗?
“别动!”
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秦怡?”夏宁不确定的询问。
“是我,你别动,你身上……都是伤,不过你放心,你没瞎,只是伤口离眼睛太近,所以只能连眼睛一起包扎。”秦怡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
夏宁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放弃。
“孩子很好,你别担心。”
“谢谢。”
夏宁的心莫名一松,可同时又涌上无尽悲凉,那个男人想弄死她,她到底又在期许什么。
那样的情况这孩子都能留下,是不是证明他真的很想来到这世上?
病房的门轻轻开启,秦飞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他目光蓦地移开。
此时此刻,夏宁的全身百分之七十都被包着纯白的纱布,两条腿被固定在床尾,一只手臂掉在半空。
秦飞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将她抱回来的那一幕。
她的四肢被咬的已然露骨,可她的手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小腹,在那样的时候竟然还能唱着小星星。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是怎么长得,有那么大。
他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一层一层的打开。
“你已经输了三天的营养水了,再不吃东西根本没法康复。”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将一颗煮鸡蛋碾碎在青菜粥里,用小勺子舀起来递到她嘴边,“不烫,但可能会有点疼。”
夏宁乖巧的张嘴,但就在粥进到嘴里的一刹那,脸颊的肉就好像被撕裂一样,剧烈的疼了起来。
她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呛了出来,这一呛带动了全身的伤口,疼的她连气都不敢喘。
此时她才明白自己身上的伤又多严重。
“夏宁你忍着点,千万别动,越动会越疼。”秦怡着急的大声提醒。
夏宁忍着疼痛慢慢停止了动作,可眼泪却无声的漫过厚重的纱布,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她该怎么办?难道以后一辈子都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吗?
秦飞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拉着她受伤最轻的手,避开所有伤口,声音温柔:“你难道不想把孩子生下来吗?”
夏宁不知道,生下来他会幸福吗?
靳向擎可能根本容不得他的存在。
可是她舍不得啊。
“想要孩子活下去,你就努力吃,不管多疼,也要吃。”
“好,我吃。”
秦飞重新端起餐盒,用勺子的背面的小凹沟一点点的舀给她,这样她不用怎么张嘴。
夏宁小口的抿着,脸上的肉依旧很疼,可她这次动作放的很轻,拼命拼命的吃着。
靳向擎得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这段时间飞宏集团疯狂跟他作对,近乎毁了靳氏一半的生意,搞得他焦头烂额。
想不到那个毛都没长开的臭小子竟然这么有本事!
“你说什么?我保释夏宁出狱?”靳向擎难以置信的看着丁森。
丁森点点头:“没错靳总,那边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保释的人也能搞错!”靳向擎烦躁的丢下手中的笔,拖着椅子脚下一蹬,滑出一米开外。
“找到她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
“继续找,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他想到了秦飞这些天诡异的举动,深邃的眼眸冷冷的眯起:“先查秦飞。”
那个女人的失踪一定跟他有关!
他深吸口气从椅子上起来,抓着衣服朝外走去,不过这个时间是去医院。
爷爷醒来了,不知道为何,见到他时眼里总是带着愤怒,不管他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放心,我会履行承诺,不论如何也不会跟夏宁离婚。”
他说着再次看了过去,发现爷爷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靳向擎觉得真是可笑,人都不在这里竟然还能收买爷爷的心,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让爷爷不不惜拿命维护。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哐的一声被人踹开。
秦飞犹如黑夜里巡游的夜叉,带着满脸杀气朝他冲来。
“谁准你进来的,保镖呢?你们都是废物吗?”
靳向擎愤怒的声音刚落下,迎头就挨了一拳。
秦飞一下不过瘾,右手直接抓过他的脖领又是一拳。
此时被打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狠狠一拳砸了回去,两个身家百亿的男人在这不大的病房里毫无形象的大打出手。
丁森带人赶到时,就看到两名保镖已经被另外几人给按倒在地。
“靳总!”
他二话不说的冲进去,此时就看到秦飞掐着靳总的脖子一脸愤恨,而靳总揪着他的脖领满目喷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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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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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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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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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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