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刮过一阵微弱的风声。
一抹身影,在院子里一闪而过,快到绝大多数的人,都看不见。
那一抹身影,很快出现在宋时蕴的门口。
他抬手试了一下,感觉到宋时蕴门窗上的结界符,他顿了一下。
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直接闯入,而是转身去了雅轩内的小厨房。
一进去,他就看见倒在旁边的药渣。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定国公府送来的汤药药渣。
旁边还有两个药炉,上面都是使用过的痕迹。
看样子,宋时蕴确实日日在用定国公府送来的汤药。
只是,为什么她身体一直没什么好转?
他面色沉了沉,在原地沉默片刻,未免被其他人发现,他还是第一时间离开了平宁侯府。
……
宋时蕴又在平宁侯府内,休息了几日,才算是真正的痊愈。
她前一天,托宋思文去天司局,替她销了假,打算第二日便回天司局正式当值。
宋思文替她销假回来时,宋时蕴和宋时柔正在陪着虞秋晚说话。
虞秋晚挽上了妇人的发髻,用上妇人的头面,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和几分温婉。
宋思文进来时,递给虞秋晚一包糖,“这是秋晚你最爱吃的栗子糖,我方才路上遇到,便带回来了。”
虞秋晚脸红了红,接过去。
宋时柔当即便不乐意了,“大哥偏心,给嫂嫂带了糖,却什么都没给我们带。”
宋思文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挠头,“我,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在这……”
宋时蕴轻笑,“大哥这话的意思是,根本记不起我们啊。”
宋思文一噎。
他求饶的,双手合十地对宋时蕴和宋时柔拜了拜,“这次都是我的错,来日,我必定补上。”
宋时蕴和宋时柔相视一笑,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宋时蕴望向宋思文,弯了弯唇角,“大哥,你去过天司局了吗?”
宋思文想起正事,“去过了,我见到了张真人,亲自与他销了假,张真人还说呢,你若是身体大好,想回去就回去,若是还没好,就再多休息两日,不着急。”
宋时蕴点点头,“好,谢谢大哥。”
宋思文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宋思文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在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定国公府的人。”
宋思文对外面招了招手。
慎言便拿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
宋思文接过来,放在桌上,“这是定国公府方才送来的糕点,据说是宫内的御厨,今日刚研究出来的式样,如故刚好在宫内,就跟陛下厚颜要了一些,特意送过来,给你尝尝鲜。”
宋时蕴闻言,看了食盒一眼,问道:“是宫内送出来的?”
宋思文颔首,“是,定国公府的人是这样说的,据说如故自己还没从皇宫内出来,便紧赶慢赶地,让人趁热将这刚出炉的糕点送过来了。”
说着,宋思文便笑起来。
“二妹妹说我不惦记着你,但这不是有人惦记着你吗?快打开尝尝,如故送来的,定然是你喜欢的。”
宋时柔闻言,目光便落在宋时蕴的身上。
宋时蕴看了看那食盒,伸手打开来。
里面放着八小碟的糕点,每一样的糕点不多,但样子分外的好看。
盒子一打开来,便露出一股子花香。ωωω.χΙυΜЬ.Cǒm
虞秋晚看了看,“好像都是花朵做成的糕点,这花香当真是好闻。”
宋时蕴闻言,弯了弯唇角,“嫂嫂有兴趣吗?若是嫂嫂想吃,不如就留给嫂嫂吃吧。”
虞秋晚闻言,捏起一颗栗子糖,“旁的我就不用了,我吃这栗子糖就行了。”
说着,她和宋思文甜腻腻地对视一笑。
宋时柔打趣道:“我怎么觉得,我在这里都快待不下去了?”
虞秋晚脸色一红。
宋思文的神色,也有些扭捏。
宋时蕴淡淡一笑,道:“我对这些糕点,也没什么兴趣。”
宋思文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刚想要帮谢如故说说话。
宋时蕴又道:“不过,他送过来,也是用了心的,我先拿回去再吃。”
语毕,宋时蕴站起身来,拿着食盒就要走。
宋思文见此,放下心来,也没有再阻拦。
宋时柔跟着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大哥和嫂嫂了。”
她对宋思文和虞秋晚,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
“二姐姐——”
宋时柔从修竹院出来,快步追上宋时蕴。
宋时蕴闻言,停下来看她走过来。
宋时柔快步走到宋时蕴面前,看了一眼宋时蕴怀里沉重的食盒,道:“二姐姐,谢世子这几天,送的东西好像又多了?”
宋时蕴点点头,“是有些,一日总要送好几趟东西过来。”
宋时柔微微一皱眉,“二姐姐,你和谢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时蕴淡淡一笑,“没什么事情时柔,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宋时柔迟疑地点头。
宋时蕴道:“记得就好,旁的事情就不用多问了。”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对了,这糕点样式很多,你想不想尝一尝?”
宋时柔顿了一下,微微摇头,“我就不用了。”
宋时蕴没有强求,“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宋时柔想要阻拦,但又不知道还可以和宋时蕴说什么,只能看着宋时蕴离开。
宋时蕴径直就回到雅轩。
秋白和霜重春晓三个人,正在廊下玩翻花绳。
看见她回来,三个人立即停下来,纷纷站起身来。
“小姐,您回来了。”
三个人迎上来。
秋白看见宋时蕴手里那巨大的食盒,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好奇地问:“这是哪来的食盒,莫不是大少爷带了好吃的回来?”
宋时蕴闻言,将食盒交给她,“不是,是定国公府派人送来的。”
霜重咦了一声,“定国公府又派人送了东西来?”
宋时蕴嗯了一声,提步进入房间。
霜重和秋白等人,跟了进去。
秋白将重重的食盒,放在桌上,问道:“我瞧着糕点还热着,像是加急送过来的,小姐要尝尝吗?”
宋时蕴闻言,喝了一口茶,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花样的糕点,轻轻地抿了一口。
花香四溢,香甜正好。
但是……
里面加了些许的药材。
宋时蕴微微一眯眼,将手里的那块糕点吃完,才缓缓地道:“我吃这么一块就够了,剩下的送去小厨房吧。”
秋白和霜重知道她最近食欲不佳,便没有强求。
两个人将食盒收拾好,就送去了小厨房。
然而,她们心里都清楚,送入小厨房,就代表着,这些糕点八成是要入泔水桶了。
毕竟,糕点还是趁热吃新鲜的比较好。
时间久了,就没了原本的滋味。
也没什么好吃的了。
定国公府那边,像是不知道宋时蕴食欲不振似的,晚些时候,又派人送了糟鹅过来。
可惜,宋时蕴还是没吃几口,便放下了。
吃完饭不久,宋时蕴便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宋时蕴便回到天司局。
她来的时候,还早。
天司局内没几个人在。
宋时蕴拿着张真人给的腰牌,便入了天司局的档案库。
她在档案库里,查了近几年,各地发现的养尸阵的档案。
可是……
宋时蕴翻来翻去,除却今年外,前几年根本没有关于,养尸阵的案子。
宋时蕴不由皱了皱眉。
“哈哈哈哈哈——”
宋时蕴正翻找着,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
“方才一天司局,就听说二小姐回来了,没想到二小姐一回天司局,就来了档案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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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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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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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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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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