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国公府便后继无人了。
可是,王老夫人心疼王茹馨的儿子刚出了这样的事情,短时间不能接受过继庶子也很正常。
她也不愿意再向王茹馨施加压力,这些日子来,都是她和王老爷王夫人,扛着王家和宁国公府两边的压力,就想给王茹馨留些时间,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一切。
可王茹馨,却在得知外室之后,发疯一样地,去把人活活打死,还是一尸两命!
那可是宁国公府的血脉啊!
大家族都是冷漠的。
对任何家族来说,打死一个外室,倒是不打紧,但若打死了家族的血脉,那便是天怒人怨。
尤其是,那外室身怀六甲,一尸两命。
这事情传出来时,所有人都在指责王茹馨刻薄凶残,毫无人性。
王家内的族亲,恨不得纷纷上门教训王茹馨。
若不是王老夫人拦着,王茹馨哪还有什么平静日子?
可她没想到,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短短时间内,甚至历经了生死大关,王茹馨竟然还会认为,所有错都在别人身上,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错的是蒋昌兴,也是你自己!”
这是王老夫人的断言。
“你是王家之女,何等尊贵?何必和那个外室置气?你若是愿意,祖母可以随时为你,和宁国公府和离!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你当日伤害的人,是蒋昌兴,祖母都能够为你反驳世人!你偏偏去找那外室女,将王家的脸面,置之不顾!到了现在,冤魂索命,蒋昌兴顺势而为想要你的命,你还觉得,错在宋时蕴!”
“宋时蕴又什么错?她不曾告诫你吗?她当时就和你说过的话,崔妈妈都记得,难不成你都不记得了吗?可你当时相信她了吗?”
“即便重回那一日,宋时蕴跟你再三这么说,你会相信她吗?”
“茹馨,祖母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以王茹馨的性子,即便现在回到那一天,无论宋时蕴如何跟王茹馨说,会有厉鬼索命。
王茹馨都不会相信她。
她只会更恨宋时蕴,觉得宋时蕴是害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又想来害自己。
就像是她现在的所思所想一样。
王茹馨第一次看见祖母对自己那么严厉,她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刚想要爬起来,可稍微一动,背上就疼得厉害,她只能趴在床上,期期艾艾地望着王老夫人,掉着眼泪:“祖母,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为什么要帮别人说话?”
王老夫人闻言,叹息一声,“祖母不是为别人说话,是祖母看见了,是祖母做错了。”
她想,如若自己早些年,并没有一直纵容王茹馨,也许王茹馨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也许,王茹馨就会成为一个,体体面面的宁国公夫人,纵然可能平时受点气,但依旧会健康地,尊贵地活着。
而不是半身瘫痪在床。
王茹馨惶惑地望着她,就像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满眼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茹馨,你祖母说得没错,我们得认清现实。”王夫人看见她的模样,很是难受,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却又不得不说,“宋小姐这次,是当真救了你,如若不是宋小姐带着张真人,及时地赶到,即便我们赶过去,恐怕也不能将你救回来,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好好地躺在这里,更不可能活着,外室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可人不能不知道感恩。”
王茹馨看着王夫人和王老夫人,更茫然了。
不知道曾经那么宠爱自己的家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无论如何,都成了她的错?
见王茹馨一时半刻,应该反应不过来,王老夫人叹息道:“罢了,这件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语毕,王老夫人便称自己累了,要去休息。
她本来就年事已高,近些日子,一直在为王茹馨操心。
撑到现在,确实已经累了。
她想回去好好休息。
王老夫人便带着自己的婆子,离开了。
王夫人见此,怕王老夫人恼了王茹馨,只好小声地劝慰王茹馨,“茹馨,你祖母说得有道理,如今你已经和宁国公府和离了,万事朝前看,我们……”
“我不想和离!”
王夫人的话还未说完。
王茹馨便骤然打断她的话。
王夫人不由一愣,“不想和离?”
王茹馨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对!我不愿意和离!蒋昌兴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要跟他和离,让他再娶妻过好日子?即便是死,我也要跟他相互折磨到死!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就算是死,宁国公夫人也只能是我!”
王夫人看见她眼里的癫狂,有些不寒而栗。
她望着王茹馨,渐渐地明白过来。
她早已出嫁的女儿,已经和少时判若两人。
还在娘家,待字闺中时的王茹馨,顶多是有些娇嗔,爱娇一些,从来没这么疯狂过。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愿意纵容着女儿。
可现在看来……
“看样子,我和你爹,当初就不应该为你订这门亲事!茹馨,你看你自己,这些年与蒋昌兴彼此磋磨成了什么样子?你身上还有半点从前的样子吗?”王夫人都有些失望了,“纵然你再舍不得宁国公夫人的身份,你现在也已经与蒋昌兴和离了!以后就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只要你安分守己,有我和你爹在,便不会让别人欺辱你半分!但若是你,还想作恶,那就休怪我和你爹也不管你了!”
王茹馨大惊失色地望着王夫人,顿时大怒,“母亲!你,你也不帮我?!”
王夫人失望道:“茹馨,并非娘不帮你,娘现在这么做,才是帮你!”
王茹馨却尖叫着,“我不要!凭什么让我失去所有,回到娘家仰人鼻息?!我不,我是宁国公夫人,我是国公夫人啊!做错这一切的人,是宋时蕴,是蒋昌兴,是柳若雪,是他们的错!为什么你们不去帮我报仇,还要这么对我?!”xǐυmь.℃òm
蒋玉兰闻言,震惊地看了看王茹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夫人定定地看了王茹馨片刻,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麻木,“帮你去报仇?这些年,王家帮你出头的事情还少吗?你仔细想一想,这些年你给王家带来了多少麻烦,王家替你解决了多少麻烦!茹馨,我不怕告诉你,你想对付蒋昌兴,对付宋时蕴,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蒋昌兴无论如何还是宁国公,王家明面上也不能对他做什么!而宋时蕴,更是当朝新贵,陛下已经下旨,让她拜天司局张真人为师,是为张真人的亲传弟子,将来或许还是天司局的监正!”
“你以为,王家动得了她?休说她还救了你,于你非但无仇反而有恩,即便她真害了你,以她如今的身份,王家也不能轻易对她如何!你最好早点看清楚这些事情,呆在家里,不要妄动,这样还能保证你一生荣华!你若是还像以前一样,那我和你爹,也救不了你!”
“什,什么?”
王茹馨听见王夫人的训斥,整个人愣了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王夫人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这一天一夜,也没怎么休息,早已经心神俱疲。
她摆摆手,长叹一声,“该说的,我已经说尽,你自己考虑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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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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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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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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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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