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诧异地道:“宁国公府和平新王氏竟然和离了?这怎么会?”
他望向宋时蕴,“难不成是因为蒋子英被废了的事情吗?”
说着,他又自己小声嘀咕。
“不可能吧,蒋子英虽然被废了,但宁国公府还有庶子,还有其他的宗亲孩子,平新王氏怎么就和离了?”
宋思文想不通。
但凡是有爵位的府邸和世家结亲,那都是奔着联姻去的。
两个人的婚姻,往往代表着两个家族的结合。
不是说和离就和离的。
即便,王茹馨没了嫡子,即便王茹馨杀了外室。
平新王氏和宁国公府,断然也是不会和离的。
但现在,莫名就传出来,宁国公和夫人和离的事情,宋思文真的看不懂了。m.xiumb.com
宋时蕴闻言,淡淡地道:“夫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真的有什么不得不和离的原因吧。”
宋思文皱了皱眉,心想,在家族的联姻面前,个人的感情之事,反倒根本不重要。
宁国公当时娶王茹馨,就是奔着联姻去的。
这些年,即便宁国公再不喜欢王茹馨的性子,也不妨碍王茹馨的地位,稳如磐石。
宁国公在里在外,都得给足王茹馨面子。
像是宋时蕴所说的这种情况,才是根本不会出现。
不过……
除了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想不通,宁国公府和平新王氏为什么会和离。
宋思文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他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和宋时蕴有关系。
宋时蕴坐在侧边,闭目养神,也没再说话。
她满脑子,都是今日要见陛下的事情。
一想到她父亲的那张面容,一道冒着寒光的剑光,就出现在她眼前。
父亲的面容,也变得愈发狰狞起来。
宋时蕴不由握紧双手,指甲用力地嵌入掌心的肉里,她才能平复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
马车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
宋思文刚想要下车,却发现,宋时蕴好像还坐在那里,闭着双眼。
宋思文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刚想唤醒她,但凑近一看,便见宋时蕴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微微皱着眉心,仿佛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宋思文第一次见宋时蕴这种神色,紧张地推了推她的胳膊,“时蕴,时蕴?醒一醒,醒一醒——”
宋时蕴觉得,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一场噩梦中。
在那梦境里,她反反复复地看见,她的好父皇,拿着剑不停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跪了下来,浑身都在颤抖。
她想要说话,但一张口,便吐出来一大口的鲜血。
鲜血,在她面前……
血色笼罩住了她。
宋时蕴感觉,自己好像泡在浓重粘稠的血浆里。
耳朵和眼睛,都被血浆糊住了,口鼻之间除了血腥气,什么都没有。
宋时蕴几乎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好像有人在喊她。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来。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谢如故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她望着谢如故,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谢如故手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她猛地一愣。
下一秒,那把匕首,就刺入了她的心口。
“时蕴?时蕴?你醒一醒,醒一醒——”
宋时蕴猛地睁开眼来,身子骤然一颤。
宋思文正喊着她,看见她突然醒过来,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宋时蕴的脸色,异常地难看。
宋思文心里咯噔一声,关切地道:“时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记得,宋时蕴昨天晚上还说,自己的身体需要调理。
莫不是在外面受了伤?
宋时蕴却没听见宋思文的话,她眼前此时是一片空白的雾气。
她像是个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感觉,有人紧紧地捏着她的心脏,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让她濒死。
“时蕴?”
宋思文见她浑身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宋时蕴还没回答。
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马车外响起。
“思文兄?”
听见是谢如故的声音,宋思文立即欣喜地撩起帘子,便见谢如故站在外面。
宋思文顾不上礼数,急忙道:“如故兄,你快上来看看,我怎么觉得时蕴不对劲?”
谢如故方才到达国子监大门外,就看见平宁侯府的马车,一动不动地停在这里,也不见里面的人下来。
他便过来看看。
听见这话,谢如故脸色一沉,立即撩起衣服下摆,跨入马车之中。
宋思文将位置让开来。
谢如故一进来,便见宋时蕴紧皱着眉,闭着眼,紧捂着自己的心口。
脸上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厚厚的冷汗。
谢如故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走过去,一把扣住宋时蕴的手腕,一边探着她的脉息,一边又沉又柔地喊着宋时蕴。
“时蕴?宋时蕴?”
宋时蕴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但她仿佛,又听见了谢如故的声音。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杀她?
可又觉得荒唐。
谢如故为什么要杀她?
谢如故怎么可能杀她?
“宋时蕴,醒过来——”
谢如故的声音,在耳边愈发地清晰起来。
宋时蕴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异常地沉重。
她觉得,自己仿佛要陷入新一轮的梦魇之中。
但下一秒,她感觉,有一道灵光,进入她的灵台。
宋时蕴眼前的白雾,瞬间消失殆尽。
她猛地睁开眼来,便见梦境里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宋时蕴看见谢如故,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的目光带着警惕和恨意。
谢如故心里一沉,双手握住宋时蕴的肩膀,“你看着我,宋时蕴,我是谁?”
宋时蕴盯着谢如故看了片刻,她闭了闭眼睛,才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你怎么在这?”
谢如故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你先告诉我,我是谁?”
宋思文站在旁边,看出来他们俩之间怪怪的。
宋时蕴闻言,睁开眼来,长呼一口气,“谢如故,你怎么在这?”
谢如故见她真的清醒过来,面色才松缓一些,“这是在国子监外。”
宋时蕴闻言,恍然地哦了一声。
对,她和谢如故今天约定好,一起来国子监的。
谢如故盯着她看,“你方才怎么回事?”
宋时蕴知道谢如故在问什么,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借此不动声色地,离开谢如故的环绕,才缓缓地开口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谢如故看出来她的避让,他一把扣住宋时蕴的手腕,不让她往后退,“又做了什么噩梦?又是很多死人吗?”
宋时蕴曾经就做过这一场噩梦。
闻言,她愣了一下,扯了一下唇角道:“不是,这次我梦见,你杀了我——”
这话一出,宋思文眉心狠狠一跳,连忙道:“时蕴,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等宋时蕴说话,谢如故便低声道:“思文,你先出去。”
宋思文一愣。
但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事情需要处理。
他插不上手。
宋思文抿了抿唇,向谢如故嘱咐道:“行,我先出去,但我就在外面。”
言外之意是,你小子可别胡作非为。
他虽然想要撮合谢如故和宋时蕴,也不可能任由谢如故胡来。
谢如故却没有看他,目光一直在宋时蕴脸上。
宋思文见此,只好先起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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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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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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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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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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