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带着人,来帮张真人查案,但他还不清楚这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的路上,他倒是问过张真人。
张真人只说,让他等着看就好。
看到现在,京兆府尹看出来了一些门道,但内里的细节,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张真人闻言,瞥了一眼晕过去的屈夫人,向京兆府尹身边靠了靠,小声地将此事细节,告诉京兆府尹。
京兆府这才从张真人的话里拼凑出来,“原来宋小姐今日去京兆府,让我帮忙找天司局的人帮忙,是为了这件事?”
张真人颔首:“正是,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宋时蕴和屈婉婷都说,屈家太过在乎颜面。
那意思,宋时蕴虽然没有明说,但张真人心里清楚。
对很在乎门第颜面的人来说,让他颜面扫地,再无立锥之地,才是极大的报复。
所以,他今日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查这件案子,而不是私底下去查。
也是给宋时蕴一个面子,帮屈婉婷出口气罢了。m.χIùmЬ.CǒM
京兆府尹听明白了,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张真人没再说什么,而是拿出一枚丹药,塞到屈夫人的口中。
见此,京兆府尹不由问道:“真人给她吃了什么?”
“提神丹,让她提神醒脑的。”张真人收回手,解释道。
提神丹服下不久,昏迷的屈夫人便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就听见丫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丫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屈大人和屈夫人,当初怎么向她刑讯逼供,又是怎么害死屈婉婷的事情。
一字不落的,全部说了出来。
屈夫人一听见那些话,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张真人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提醒道:“夫人千万别晕,外头还有好些人,想要关心夫人,屈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闻言,若不是丹药顶着,屈夫人当真要晕死过去。
张真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心里都清楚。
天司局和京兆府的人,浩浩荡荡地跑来屈家审问、查找证据。
这件事必然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大街小巷的人。
只怕此时,屈家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想到这种可能,屈夫人便忍不住抓紧自己的双手,涨红了脸,瑟瑟发抖起来。
她此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不敢想象,屈婉婷和文玉的事情传出去,屈家会陷入何种境地。
只怕屈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屈夫人思及此,便忍不住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张真人沉默了片刻,才问道:“屈夫人,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要同天司局和京兆府说的?”
屈夫人闻言,泪眼朦胧又惊惧不安地看着他们。
却没有说话。
她开不开口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就是想不通,这件事为什么会暴露?
他们明明已经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这件事啊……
在动手之前,他们甚至去调查过文玉的家里。
知道文玉是个孤儿,家里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就算文玉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去处。
而他那些远方的宗亲,恐怕还恨不得文玉失踪,好抢占文玉家的房子。
他们怎么都不可能为文玉报案。
确认万无一失后,屈家才敢下手如此嚣张乖戾。
可为什么,事情还是暴露了?
张真人看见屈夫人眼中的疑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开口道:“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早晚都会被发现。”
闻言,屈夫人愕然地抬起头来,又飞快地低下头,抓紧自己的双手,平时里保养得宜的长长的指甲,此时已经嵌入掌心的肉里,掌心里泛起一片血色。
屈夫人此时却全然没有察觉。
张真人见屈夫人一直不说话,也没再逼问什么。
横竖现在有没有屈夫人的口供,都不重要了。
那丫环说得一清二楚,包括屈夫人和屈大人怎么设计,让她诱骗文玉来屈家,又将人杀害的。
张真人听见这些细节的时候,起身走出去。
京兆府尹见此,也跟了出去。
张真人走到那跪在地上的丫环面前,望着她:“你既然早就知道,屈大人和屈夫人不安好心,又为何供出屈小姐和文玉来往之事,又为何诱骗文玉上门?”
丫环闻言,脸上满是愧疚和泪水,她有些忌惮地向大厅里看了一眼。
远远地看见,屈夫人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她才哽咽地道:“我,我也不想啊,大人,若是可以,谁愿意做这种事情?可,可我是屈家的家生子,一家子人的性命,都握在夫人老爷的手上,我若是不从,他们就算是打死我们一家,都不算是犯罪,我能怎么办?”
她叫做玉柳,和屈婉婷是主仆,屈婉婷对身边的下人,日常都很大方。
她和屈婉婷没有什么龃龉,甚至可以说,两个人关系不错。
不然,屈婉婷也不会将她日日去找文玉的事情,告诉玉柳。
在这方面,屈婉婷一直很小心谨慎。
除了玉柳外,她没有让屈家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但不知道,屈夫人是从哪里听到风言风语。
那一日,她突然带着人,冲到屈婉婷的房间里。
彼时玉柳正在为屈婉婷收拾衣物,看见屈夫人突然进来时,她也很意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开口询问,屈夫人就让几个婆子上来压住她,将她死死地压在地上。
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旋即,屈夫人厉声逼问她,屈婉婷是不是和一个男子往来密切。
她一开始也是不肯说的。
可是,屈大人却带着人走了进来。
而他带着的下人,手中还押着两个人。
正是玉柳的父亲母亲。
屈大人直接明言,若是她不说实话,就要打杀她的父母。
玉柳自然不愿意,最后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屈婉婷确实和文玉有所往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他们的逼问下,玉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屈婉婷和文玉已经约好,几日后便要一同私奔的事情。
得知屈婉婷不仅在外面和别人无媒苟合,还要私奔,屈大人和屈夫人气得不轻。
但他们还算说话算话,没有为难玉柳。
在屈婉婷死后,屈夫人甚至还把玉柳调到自己身边做丫环。
玉柳不知道屈夫人,是不是也想弄死她,这些日子一直心惊胆战的。
而她在屈夫人身边这些日子,也得知了一些事情。
其实屈夫人最开始,并不知道屈婉婷和男子往来密切。
是屈婉婷身边一个婆子,那个婆子是屈夫人之前指派过来,照顾屈婉婷的。
那婆子偷偷地跟屈夫人说,屈婉婷这几日食欲不对,且腰身也变得奇怪。
有时候在屋里,还会时不时地干呕。
那婆子还说,她有悄悄地关注过屈婉婷的癸水。
几日前,屈婉婷本该来癸水的日子,却没有来。
她便跑到屈夫人面前,冠冕堂皇地说,她怕屈婉婷或许闹出了什么,能够让屈家丢尽脸面的事情,所以特去告知夫人。
其实,就是想要在夫人面前邀功,想让屈夫人将她调回去。
毕竟,屈婉婷不受宠,来日出嫁,只怕也嫁不到什么好门第。
若是还让她陪嫁,那她这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她不想过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还是想回到屈夫人身边,更有前途,所以就把屈婉婷给出卖了。
这婆子也是有生养过的。
自然也有经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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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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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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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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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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