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这反应,‘桓庭’眼泪和笑容一同崩溃。
“看啊,看啊,无论什么时候,你们心里只有姐姐,你们既然那么心疼姐姐,觉得姐姐千好万好,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他咬着牙,用屈婉婷的声音,控诉着屈大人。
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屈婉婷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父母对姐姐千宠万爱,到了自己这里,却吝啬分给她一点点的感情。
“既然父亲大人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桓庭’又或者是,屈婉婷,她猛地一咬牙,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支匕首。
屈大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点寒芒。
他一低头,就看见屈婉婷握着那把匕首,刺向他的心口。
屈大人神色一惊,想要后退。
可屈婉婷稳稳地压着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做鬼了,力气都特别大,屈大人竟然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眼看着那把刀迫近,屈大人忍不住大声喊起来,“来,来人啊,来人啊——”
屈婉婷却冷笑:“别喊了,他们听不见的,如若能够听见,他们早就过来了——”
屈大人闻言,才反应过来。
是啊。
他和屈婉婷,在这里争吵了许久,两个人一开始还控制着音量,但后来根本就没注意音量。
按理来说,那么大的声音,别人不可能不注意到。
就算档案库再大,后面的小吏文书,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若是听见了一些异常的声音,是个正常人,都会过来检查。
不可能到现在都无动于衷。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两个文书小吏根本听不见他们这边的声音。
他不知道,是屈婉婷抢先解决了那两个文书小吏,还是用了什么法子。
现在的局面,对他都很不利。
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屈大人还来不及说话,屈婉婷手里的刀,便抵在了他心口,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他的胸腔。
屈大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逃离出来。
他张大了嘴巴,一句声音还没发出来,档案库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打开来。
紧接着,一道符纸裹挟着罡风袭来。
屈大人和屈婉婷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符纸便砰的一声,打在屈婉婷手上的刀上。xǐυmь.℃òm
屈婉婷手腕一痛,匕首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屈大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见有人跑了进来。
他刚抬起头来,就被一个小丫头往外推了一把。
身子猛地一踉跄。
紧接着,他就被人扶住。
他一抬头,就看见护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稳稳地接住他。
接住屈大人的护卫,此时也是一脸懵。
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方才宋时蕴在档案库门口,对他们出手。
几张符一扔,他们身子便僵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时蕴冲进来。
而宋时蕴一步跨进档案库的小院,他们身上的符纸,像是被感应到了似的,便被无形的风吹落。
他们便恢复了自由,便跟着跑进来。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宋时蕴推了屈大人一把。
他们便下意识地扶住屈大人。
旋即,众人茫然地抬起头来,便见桓庭一脸凶相,剜了屈大人一眼,又死死地盯着宋时蕴。
看见与往常模样,完全不同的桓庭,护卫们有些懵,也顾不上宋时蕴。
屈大人确认他们是真正的过来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一转头,便对那些护卫厉声道:“抓,抓住他,快抓住他!”
听见这话,宋时蕴便看见桓庭——不,是屈婉婷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屈大人,库房里的阴气,也在这时候,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宋时蕴注意到这一点,手指悄悄地勾住袖子里的符纸,一边向屈大人警告道:“屈大人,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别再乱说话。”
屈大人一噎,有些不高兴,狐疑地打量着宋时蕴,“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宋时蕴不耐地看他一眼,“如若不是我闯进来,你刚才就没命了,还在这摆什么官架子?”
屈大人:“……”
护卫们闻言,渐渐地意识到,这里面好像发生了一些,他们没想到的事情。
情况可能和宋时蕴说的差不多,桓庭要伤害屈大人,她是真的来救人的?
屈大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却是知道,宋时蕴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是来救屈大人的。
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就在众人迟疑的时候,屈婉婷盯着宋时蕴,磨牙嚯嚯,“你是来救他的?”
宋时蕴盯着他,直接道:“你是屈婉婷吧?”
屈大人和护卫们闻言,俱是一愣。
不同的是,屈大人脸上,更有一种不堪往事被拆穿的愤怒。
屈婉婷早就看出来,宋时蕴不是一般人,见她拆穿自己,也不在意,“是我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想来为我自己报仇,你为什么要来阻拦我?”
宋时蕴蹙眉,“你若是想要报仇,大可以自己去报仇,为何要借别人的身躯?你报完仇之后,倒是没什么事情,可以一走了之,但在众人心中,是杀人犯的桓庭桓大人,该当如何?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他杀了屈大人,杀了自己的上司,罪不容诛,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无人可为他辩解,你觉得这样,他是不是太无辜了?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仇恨,我不知道,但总归和桓庭无关吧?”
屈婉婷闻言,眼神里闪过一抹歉然。
宋时蕴捕捉到她的神色变化,便继续道:“桓庭是无辜的,难道你要为自己的报仇,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去死吗?桓庭有妻有子,前途一片光明,若他死了,他的妻子就会变成寡妇,他的孩子,就会失去父亲,我想屈小姐应该也不希望看见这一幕,更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连累无辜吧?”
屈婉婷愣了愣,面上的神色,愈发的犹疑和后悔,她抬起脸来,望向宋时蕴,“我也不想利用他,但我没办法,我必须杀了他!”
她倏地望向屈大人,眼里满是汹涌的恨意。
“他害我至此,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他为我陪葬!”
屈大人被她看得,心里一颤。
屈婉婷又望向宋时蕴,道:“现如今,你来了,你可以证明,杀了他的人,是我屈婉婷,不是桓庭,我希望你也不要拦着我报仇!”
屈大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慌了,一把推开护卫,转身就要往外跑。
屈婉婷见此,却一个闪身,拦在屈大人面前,一掌将屈大人重重地推倒在地。
下一秒,她便抬起手来,想要去拧断屈大人的脖子。
宋时蕴脸色一沉,手腕一抬。
一张符便嗖的一下飞出去,稳稳地落在屈婉婷的身影。
屈婉婷的所有动作,顿时僵硬在半空中。
她愕然又愤怒地看着宋时蕴,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为何还要拦着我?!我都说了,一切是我屈婉婷所为,你可以作证,你为何还要拦我?!”
屈大人倒在地上,保持着惊惧的,望着屈婉婷的模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宋时蕴瞥了他一眼,提步走过去,提醒道:“屈大人,我说过了,你最好不要妄言妄动,再有下次,别怪我救不了你。”
屈大人闻言,脸色雪白,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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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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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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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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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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