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谢如故方才,并没有提起那些事情的意思,宋时蕴稍稍地安心一些。
其实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现在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时蕴叹了口气,把脑海里的一团乱麻,全部压在角落里,拉起被子,把自己完全藏起来,逼迫自己入睡。
这几日,确实有些累了。
没一会儿,宋时蕴便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宋时蕴在一阵敲门声中,被人吵醒。
她睁开眼来,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便听见秋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定国公世子来了,要带您一起去京兆府,您醒了吗——”
宋时蕴听见她的话,才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
宋时蕴一边翻身坐起来,一边对门口朗声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听见她这声音,秋白才没有继续敲门。
待宋时蕴打开门后,秋白和春晓才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进来,帮宋时蕴洗漱。
宋时蕴这一觉睡得不太舒服,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时候,额角都是一抽一抽地疼,没什么精神,便任由她们动手。
待收拾妥当,宋时蕴才走出雅轩。
谢如故和宋思文正在二门的偏厅上聊着。
看见宋时蕴过来,两个人便站起身来。
“时蕴——”
宋时蕴刚回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宋思文。
宋思文快步走到宋时蕴身边,打量着她,见她安然无恙,才笑道:“这一路上可还好吗?今日方才得知你回来,我就从国子监赶回来了。”
宋时蕴温和地一笑,“让大哥担心了。”
宋思文爽朗地哈哈一笑,“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你跟如故兄一起出门,我很放心,不过这一次出门,确实太久了,下次若是出门那么久的话,还是带上些自家人比较好。”
宋思文倒是无所谓,宋时蕴私下里做什么。
他不会阻止,反而很支持。
这一阵子杨氏的担心,都是被他给按下去的。
但是,他更担心宋时蕴的安危。
无论如何,身边带些自己家的人,还是比较好的。
宋时蕴闻言,明白这是宋思文的好意,便没有拒绝,“我知道了,大哥。”
宋思文笑了笑,又看向身边的谢如故,“好了,我知道你们俩还有正事要做,如故兄,我就把时蕴托付给你了。”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放心吧,我自然会照顾好二妹妹的。”
说着,他又对宋时蕴微微一笑,今日换了一身月白的衣裳,看着倒是有几分温和气息。
恍惚间,宋时蕴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的谢如故。
其实上一世的谢如故,在她的印象中,是真正的翩翩公子,担得上一句,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说起来,这一世的谢如故,和她记忆中的谢如故,差距确实太大了。
宋时蕴有时候,都不太记得起来,上一世的谢如故是怎么样的。
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她上一世和谢如故接触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没有看穿写入生本身的性格。
但见谢如故和其他人接触时,明明和上一世差不多。
宋时蕴一时间,想不明白这问题出现在哪里。
“好了,二妹妹,我们该走了。”
就在宋时蕴看着谢如故入神的时候,后者无声地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宋时蕴顿时耳根子红了一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肉眼可见的慌张,有点动作过大。
她神色中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不好意思去看谢如故,转身就往外走。
谢如故见此,眼里攀升起一抹笑意,转头对宋思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旋即,他便提步跟在宋时蕴身后,一并往外走。
宋思文盯着宋时蕴和谢如故两个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心里顿时有些八卦。
他怎么感觉,这出去一趟回来,宋时蕴和谢如故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没等宋思文琢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谢如故和宋时蕴两个人,便已经离开平宁侯府。
从平宁侯府内出来,宋时蕴本想带着秋白,上自家的马车。
却发现,平宁侯府根本就没有准备马车。
大门口,只有定国公府的马车。
宋时蕴不由转头,向身后的谢如故。
谢如故跟着走过来,一眼就看出来宋时蕴眼里的想法,他却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脸茫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时蕴抿了一下唇角,刚想让秋白去问问门房,怎么没准备马车。
谢如故却抢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走吧,京兆府尹该等急了。”
语毕,他便拉着宋时蕴向马车走去。
宋时蕴迟疑了一瞬,目光落在谢如故的手掌上,嘴角往下压了压,最后却没说什么,便跟谢如故一起,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上后,谢如故便松开手来,看了看她的气色道:“今日的药,可用了吗?”Χiυmъ.cοΜ
宋时蕴:“……”
没。
回到平宁侯府后,没多久,她就直接去休息了,方才醒过来,就要赶去京兆府尹。
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更别说用药了。
从榆阳县回京城的这一路上,都是谢如故盯着她用药,她自己倒是不怎么记得。
就连药方都在谢如故手里,两个人分开时,她也忘了索取,平宁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她要用药,更别说给她准备了。
宋时蕴听见谢如故这话,眼神便有些躲闪,唯一庆幸的点,就是秋白没有跟上马车。
要不然,平宁侯府的人,恐怕很快就会全部知道,她受了伤的事情。
“就知道你没用药。”
就在宋时蕴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如故看见她那躲闪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旋即便打开旁边的格子。
里面放着一个食盒。
谢如故伸手将食盒拿下来。
一打开来,宋时蕴才发现,这食盒里面,竟然内有乾坤。
看似是一个普通的食盒,但下面有一个小炉子。
一碗汤药,正放在上面热着。
看得出来,保温很好,汤药上还飘散着热气。
宋时蕴感觉那热气太烫人了,她不由向谢如故看过去,酝酿了片刻,才道:“这是……”
“还用问吗?”谢如故拿出一个小碗,将汤药取下来,倒入小碗里,“自然是给你准备的,幸好还热着。”
谢如故将小碗递给宋时蕴,“温度应该刚刚好,快些喝下去吧。”
宋时蕴顿了一下,盯着谢如故看,没有任何动作。
谢如故眨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
宋时蕴咳了一声,才将小碗接过去,低头看着,小声地说:“没什么……”
谢如故看了看宋时蕴,看得出来她的别扭,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从另一个格子里,拿出来一盘各色蜜饯,递到宋时蕴面前,等着给宋时蕴压苦。
宋时蕴看见那一盘蜜饯,嗓子里像是没什么堵住,莫名有些难受。
谢如故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碗,轻笑道:“快喝吧,多大的人了,还怕苦吗?”
宋时蕴看了看他,无声地呼了一口气,将别样的情绪压下去,她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看她喝得秀气,谢如故都怕她觉得苦,捏着一颗蜜饯,就抵在她的唇边。
宋时蕴看了他一眼,才吃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天这个蜜饯,格外的甜,甜到有些发腻,显得这碗汤药,都没那么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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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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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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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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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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