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没想到叶老夫人会这么说,也是一愣,“婶娘……我,我也只是合理地怀疑一下啊……”
她瞥了宋时蕴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嘀咕:“还未发生的事情,旁人怎么说得准?”
宋时蕴淡笑,“如若要验证,那么可能需要让叶老爷付出生命为代价,夫人想要这么试试吗?”
张氏一愣。
她还没说话,宋时蕴又补了一句,“夫人若是想试试,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张氏猛地捏紧手里的帕子,面皮微微紧绷着。
她下意识地看向叶炳义。
叶炳义此时低着头,也在疯狂地纠结,身体仿佛是一个天平一样,正在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叶炳义是愿意相信叶首辅的。
毕竟叶首辅以前对神鬼之说,最是无感,现在如此相信宋时蕴,可见宋时蕴的实力。
只是……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
仅仅是上下打通,他就用了不少人力和财力。
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这些人力和财力,全部浪费不说,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都很难说。
若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他一辈子,可能只能,老死在这个位置上。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炳义心里就更难受。
叶炳义不由抬头望向宋时蕴,忍不住问:“若是我非去不可,不知道二小姐可有化解之法?”
宋时蕴微微摇头,“命很难以更改,我将此事告知你,便已经是给了你选择,如若是你自己选择向死之路,便是神仙来了也难以化解,更何况……你遇上的,并不仅仅是意外,也不仅仅是天意。”
叶炳义猛地一愣,“不仅仅是意外,也不仅仅是天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时蕴几不可见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张氏。
旋即,她又看向叶炳义说道:“此事,我也看不准。”
叶炳义再次懵了。
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说他必死无疑,一会儿又说看不准,这是什么情况?
宋时蕴却没有再向叶炳义解释,而是看向叶首辅,“关于怡雪的事情,其实我还有话,想跟首辅说,不知道大人可否移步?”
叶首辅和姜怡雪俱是有些意外地看向宋时蕴。
两个人都不知道,宋时蕴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时蕴却直直地望着叶首辅。
叶首辅顿时心领神会,“好,那便去我书房吧。”
他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宋时蕴微微点头,拉上姜怡雪,便要一道离开。
叶炳义见此,有些着急地阻拦,“且慢,二小姐,我这事儿您还没说清楚呢。”
宋时蕴闻言,回头望向叶炳义,“我言尽于此,淮南道,叶老爷不可去。”
语毕,她向叶炳义欠了欠身,便拉上姜怡雪,转身和叶首辅一道离去。
叶炳义在身后,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头。
叶炳义有些茫然和抓狂地看向叶老夫人,“婶娘,这是……”
叶老夫人也是一脸懵,闻言便连忙道:“炳义,你不要问我,这事儿我可不懂。”
叶炳义一噎,紧锁眉头。
看见这一幕,张氏伸手拉了拉叶炳义的袖子,宽慰道:“我倒是觉得,那位二小姐说话未必准确,像她自己所言,她也看不准,官人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吧?若是官人实在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其他大师来看看。”
叶炳义闻言,思忖片刻,缓缓一点头,“这也是个办法,那等会回去后,我们便去找其他大师来看看。”
张氏却有些迟疑,“可今天都那么晚了,最早也得明日。”
叶炳义心想也是,便答应下来。
叶老夫人见此,张罗道:“先坐下来吃饭吧,等会儿等二小姐回来,我们再问问就是了,也许真没什么大事呢。”
叶炳义闻言,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情绪,重新坐下来。
另一边。
宋时蕴和姜怡雪跟在叶首辅身后,很快便进入叶首辅的书房。
叶首辅一关上门,尚且背对着宋时蕴,便忍不住问道:“二小姐把我拉出来,是想要单独与我说什么吗?”
他转头望向宋时蕴。
“可是和炳义有关?”
没有其他外人在,宋时蕴直接点头,“是,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人面说,只能私下里告知叶首辅。”
姜怡雪闻言,愣了愣,指着自己,“那,那我是不是也该离开?”
宋时蕴淡声道:“让你知道也无妨,横竖我是信得过你的。”
姜怡雪怔愣住,紧盯着宋时蕴,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流。
叶首辅也不在意这一点,他现在只在乎叶炳义的事情。
他面色郑重地望向宋时蕴,问道:“二小姐,炳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告诉大人之前,能否问大人几个问题?”宋时蕴不答反问。
叶首辅做了个请的姿势,“二小姐但问无妨。”
宋时蕴也不客气,“我想问大人,叶老爷和其夫人,感情是不是有点不和睦?”
叶首辅诧异,“二小姐为何这么问?”
宋时蕴直接道:“您先回答我。”
叶首辅叹了口气道:“早些年,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倒是挺好的,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琇書蛧
宋时蕴:“什么事情?”
姜怡雪一脸看八卦的神情,望着叶首辅。
叶首辅缓缓地说起一些旧事。
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当时,张氏的弟弟,仗着张氏和叶炳义,在外面犯了事,不小心打死了一个少年。
对方家里,就是普通的百姓。
张家本来以为,这件事花点钱,就可以解决了。
他们也不是没钱。
所以,他们便想花钱了事。
可那个少年的父母,却不肯收钱。
无论张家给多少,他们都不收,他们直接状告到了京兆府。
并且说明,他们只要张氏的弟弟,张世龙一命换一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因为张世龙当时是故意杀人,对方父母又跪在京兆府大门口,滚了钉板,非要张世龙偿命不可。
此事闹得极大,后来就连圣上都有所耳闻。
那件事,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决的了。
京兆府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眼看着事情闹大了,张家就有些害怕了。
张家人便让张氏,去和叶炳义商量一下,请叶炳义去向叶首辅求情。
叶炳义却没同意。
他调查过,被打死的那个少年,才不过12岁。
是张世龙先当街纵马,撞翻了人家少年,还觉得对方挡了路,害得他从马上摔下来。
他爬起来之后,就对那少年一顿拳打脚踢。
本来那孩子,就被马蹄踹了一脚,当时便口吐鲜血,有些不好了。
张世龙那一顿拳脚,更是直接当场要了那孩子的命。
对方是家中独子,父母年岁都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母亲更是有旧疾在身。
可是,却死活不要钱,宁肯滚钉板,也要张世龙偿命。
叶炳义便觉得,如若自己再插手,张世龙可以活,可那对老夫妻,只怕会撞死在京兆府门口。
到时候,此事依旧不能善了,张世龙依旧逃不掉,还多死了两个人,叶家也会被牵连。
叶炳义便提议张家的人,再去找找那对夫妇,诚心诚意地向对方赔礼道歉,看对方能否原谅张世龙。
若是对方愿意,这事儿可能就好解决了。
可张家去找了那户人家,见那对老夫妇不愿意和解,便破口大骂,争执之下,那少年的母亲被气得吐血,没两天就走了。
事情便也闹得更大,对方的父亲,带着妻儿的尸骨,最后直接吊死在京兆府门口。
消息传到宫内,陛下下令,一命换一命,张世龙斩立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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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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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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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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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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