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这人现在口舌异常灵敏,同他说话,自己总是吃亏,倒不如不说。
但谢如故见她那闷嘴葫芦的样子,却格外想逗她。
只不过,两个人已经进了西昌侯府的大门,便没有那么随性了。
进来之后,杨氏先去见西昌侯夫人。
宋时柔则拉着宋时蕴,去院中和那些小辈们凑去一起说话。
谢如故这个跟屁虫,自觉地便跟了上去。
“时柔,你来了?”
宋时柔刚到院中,和她交好的林四小姐便惊喜地拉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来,“我方才就盼着你来呢。”
宋时柔面上的笑,也浓烈起来,“我刚到,没想到,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
林四小姐林悦瑶欢喜地拉着宋时柔,去和自己的小伙伴认识。
宋时柔本想将宋时蕴,介绍给其他女眷的。
被林四小姐弄得,没有说话的机会,她急急地一转头,便见宋时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好好去玩。
宋时蕴跟这些豪门贵女,也没什么好说的,玩不到一起去。
倒不如让她们开开心心去玩好了。
宋时柔望着并肩而立的宋时蕴和谢如故,心里却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梦。
就在前天,她做了一个更清晰的梦。
梦境里,是谢如故亲手杀了宋时蕴。
她很少做梦,更不会做这样的梦。
如宋时蕴所说,她的梦若是真有一定的预示性,那个梦境又是什么意思?
她跟宋时蕴说过的,二姐姐那么厉害,应该有所提防才是?
但见宋时蕴和谢如故在一起的样子,好像并无什么防备。m.xiumb.com
虽然看上去,宋时蕴对待谢如故的态度,并不热络。
但宋时柔却看得出来,宋时蕴在谢如故面前很放松,偶尔还会有一些很孩子气的举动。
那和他们其他人面前的宋时蕴,很不一样。
仿佛,在谢如故面前的那个宋时蕴,才是真正的宋时蕴。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但宋时柔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梦境。
“看来啊,西昌侯府也是败落了,现在什么人都能来参加西昌侯的寿宴了。”
宋时柔正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宋时柔一听这声音,眉心便皱起来,她循声望过去,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就在她前面不远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了一身粉色衣裙,戴着金步摇的姑娘,身后跟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一道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开口嘲讽的人。
宋时柔一看见她就头疼。
这人是叶首辅家的千金叶明珠,叶首辅是如今的文官清流代表,也是天下文人的心向往之。
就连叶首辅家的千金,也自诩高人一等。
宋时柔在才学上面一般,以往同在女子私塾时,叶明珠便不喜欢宋时柔。
她几乎是以取笑宋时柔为乐。
宋时柔都懒得理她,看见叶明珠过来,她拉住林悦瑶的手,便道:“悦瑶,我们走。”
“等等。”
见她们要走,叶明珠快步走过来,讥讽地一笑,“让我看看,这是哪个掉毛的凤凰不如鸡,看见我就走,怎么着,这是心虚了?”
宋时柔脸色冷下来,不知道叶首辅家,也是世代簪缨,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女儿。
“叶明珠,你成天如此,不累吗?”
叶明珠嘲弄地道:“我有什么累的?我不过是说几句实话而已。”
她的目光跃过宋时柔,看见不远处的宋时蕴和谢如故,眼里划过一抹暗芒。
旋即,她望着宋时柔就笑了起来。
“悦瑶妹妹,你还不知道吧?”她抱着双臂,“说起来,你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掉毛的凤凰,而是一只真正的山鸡。”
林悦瑶一听叶明珠这么说自己的好友,立即护在宋时柔面前,眼睛一瞪,“叶明珠,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来给我爷爷祝寿的吗?若是来祝寿的,就别在这闹事!”
“我不过是怕你被人蒙骗,告诉你真相而已。”
叶明珠一点也不害怕林悦瑶,嘲弄地一笑,“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位平宁侯府的三小姐,根本就是假的!前一阵子,平宁侯府突然对外宣布,多了一个二小姐,还说二小姐实在体弱,必须在外头养大的,这话谁信啊?谁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可让人留意打探过,这位二小姐才是真的平宁侯府千金,而我们眼前的这位三小姐,根本就是抱错的,连父母都不详的野种。”
众人还不知道这些内情,院中的人,听见这话,顿时一片哗然。
这种在外头养大的话,一般都是借口。
尽管第一次听说,但大家都明白这个约定俗成的理由。
这么一说,宋时柔的身份确实存疑。
宋时柔感觉到那些交错在自己身上,各种打量的目光,如芒在背,一张脸很快便变得青白。
叶明珠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角,又道:“要我说呢,这假千金就是假千金,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也比不了真凤凰,瞧瞧人家真凤凰,回来才多久啊,就已经和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出双入对了,再看看你——”
她上下一打量宋时柔,满脸的厌恶。
“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身份还是假的。”她身子略略往前一靠,“宋时柔,以你这样的身份,以后恐怕只能配村夫乞丐了吧?正经人家谁要你——”
“啪!”
叶明珠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骤然响起的耳光声打断。
众人一个激灵,猛地一闭眼。
再睁开眼一看,便见宋时柔面前多了一个人。
正是叶明珠口中的真凤凰宋时蕴。
宋时蕴护在宋时柔面前,抬起的手还没放下来。
叶明珠此时,脸颊却偏向了左侧,右侧的脸颊,在此时却快速地肿胀起来。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像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给她一巴掌,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地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猛地一转过头,死死地瞪着宋时蕴,五官被怒气冲得移了位置。
“你敢打我?”
宋时蕴满脸冷色,“下次嘴巴再不干不净,就不仅仅是一巴掌了。”
叶明珠快要气炸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一旁的林悦瑶回过神来,刚想说话。
却听宋时蕴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叶首辅教出你这么个孙女出来,可见他也真是年迈昏聩了。”
叶明珠没想到,宋时蕴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还敢打她,还敢嘲讽她爷爷!
叶明珠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身体因为怒气也在颤抖,“你,你敢说我爷爷,当今圣上都对我爷爷赞赏有加,你怎么——”
“那只能说,你爷爷私德不行,教下无方。”宋时蕴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丝毫不惧什么叶不叶首辅的。
叶明珠肺部都快炸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爷爷!”
“那你又凭什么这么说我妹妹?”宋时蕴反问。
叶明珠闻言,唰的一下指着宋时柔,“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本来就是山鸡!”
宋时蕴眯起眼来,“谁告诉你的?我们是一母双胎,我怎么不知道,我妹妹什么时候成了你口中的山鸡?”
叶明珠一噎,难以置信地望着宋时蕴。
“这不可能,什么必须在外头养大,谁不知道那是借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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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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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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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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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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