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不解地问道:“请大师来做什么?明哥儿,你大哥不是意外而死的吗?报什么仇啊?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冯明惨白着脸,张了张嘴,脑袋里一片空白,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当日,宋时蕴说的话,只有他们屋内几个人知道。
他和宋清溪都没有把事情,告诉曲远侯府其他人。
冯明是觉得,这件事说出去,也没办法解决,只会让曲远侯府其他人跟着操心。
但他不知道,宋清溪为什么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他本来还在害怕,宋清溪会找曲远侯,为冯骏报仇。
到时候,只怕宋清溪会更加失望。
可是,宋清溪自己却将此事压了下来。
他当时还以为,母亲是想开了。
现在看来,宋清溪没有那么做,只是知道指望不上曲远侯府其他人,想要亲手为冯骏报仇。
看见冯明不说话,曲远侯和侯夫人还想要追问。
宋时蕴却在此时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个洪大师在哪里?”
杨氏闻言,立即看向婆子。
婆子反应过来,“就,就在后罩房,老奴带您过去!”
宋时蕴当日和宋清溪说那些话时,她也在旁边。
她知道宋时蕴的本事,也知道现在只能指望宋时蕴。
顾不上和曲远侯等人打招呼,她便连忙带着宋时蕴出了房间。
曲远侯和侯夫人见此,还想跟过去追问。
杨氏拦住了他们,“让时蕴赶紧去查查怎么回事,其他事情,我跟二老解释吧。”
闻言,曲远侯和侯夫人对视一眼,这才停下来。
冯明这个时候,却醒了过来一样,跟着跑了出去。
杨氏看了看,并未阻止,只是拉着侯夫人,和曲远侯解释起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宋时柔见此,悄悄地跟着离开房间。
两个人追着宋时蕴,来到后罩房。
“就,就在这间房里。”婆子带着宋时蕴,来到一间房前面,指着房门虚掩的屋子,哆嗦道。
宋时蕴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提步走进去。
一踏进去,便见一个人倒在地上。
那个人满脸鲜血,双眼紧闭,牙关紧咬,面上萦绕着一团阴气。
气息奄奄。
不用看,宋时蕴也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李麻子口中的洪大师。
她走过去,便见洪大师的面前,有一张香案,桌上还摆着一道阵法,中央放着一只碗,里面全是猩红的液体。
一看,就是宋清溪的心头血。
四周摆放着几根蜡烛,其中一支蜡烛上面,还裹着一张符纸。
宋时蕴拿过来一看,符纸上面,写的是冯骏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这是在招阴,以心头血,下血咒,招回冯骏的魂魄同时,诅咒害了冯骏的人。
可惜……
郎家既然能请来人,为郎溪做这种续命的法子,便不是一般人。
只怕对方察觉到宋清溪这边有所作为,便开始跟洪大师斗法。
洪大师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便证明洪大师不是对方的对手。
宋时蕴正想着,便见眼前的阵法上,又掠过一抹暗红色的光芒。
“夫,夫人又吐血了!”
几乎是同时,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宋清溪那边又吐血了。
宋时蕴盯着眼前的阵法,眯起眼来,她拿起旁边的香灰混合朱砂,泼洒在洪大师的阵法上。
旋即,她便伸手更改了洪大师的阵法,将阵法纹路全部改了。
下一秒,她又拿起一根香,插在旁边的香案上。
宋时蕴盯着眼前的香,双手结印,嘴里默念着乾坤咒。
乾坤颠倒,阴阳转换——
宋时蕴心里低喝一声,双掌猛地往外一推。
诀印打在那根香上面。
两旁的蜡烛,轰隆一声,燃烧得更加猛烈,灯芯啪啪作响。
宋时蕴面前的那根香,也快速燃烧起来。
同一时间。
宋时蕴这边斗法时,远在蜀中的郎家,此时同样热闹。
郎溪今天中午后,便一直上吐下泻,随后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郎家人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
郎家是笃信玄门之人,家里一直供奉着一位大师。
不然,他们也不会相信给郎溪续命之说。
发现郎溪的状态不对劲,郎家人便赶紧将大师请过来。
他们请过来的方大师,一眼就看出来,郎溪是被人下咒了。
方大师便立即动手,开始斗法。
方大师点了两根蜡烛,一根代表郎溪,一根代表着对方。
眼看着对方的蜡烛越来越黯淡,命火微弱,方大师扯了一抹笑,满眼不屑一顾。
对方找的人,真是太不怎么样了。
旁边,郎溪的父母,看见方大师的神色,两个人还是有些紧张。
郎溪的父亲忙不迭地问道:“方大师,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方大师直接道:“没事了,对方就是一个小喽啰。”
郎溪的父母闻言,松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
两根蜡烛的光,在此时忽然就变了。
代表郎溪命火的蜡烛,本来燃烧得正旺,此时上面却飘出来一缕缕黑烟。
郎溪的母亲,第一时间看见了那蜡烛的光,惊呼道:“大,大师好像不对劲……”
方大师倏然回过头去。
看见蜡烛逐渐变黑的光,他脸色一沉,快步走到香案前面,手里飞出来几张符。
方大师脸色阴沉。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这时候还敢跟他斗法。
真是不要命了!
眼看着方大师又忙活起来,郎溪的父母都有些担忧,唯恐出什么事情。
此时,宋时蕴面前的那根香上面,飘出来的烟雾,却从黑色逐渐变成了淡金色。
但还没等她放下心来,那淡金色里面,又夹杂上一缕黑雾。
看样子,对方依旧守着阵法,就等宋清溪这边陷入死地,才肯罢休。
宋时蕴思及此,小脸微沉,不想跟对方浪费时间。
她拔下簪子,在指尖划了一下。
鲜血一下子便迸溅而出。
宋时蕴眼也不眨,仿佛划伤的不是她的手一样。
她蘸取血液,在自己掌心内划了一道符文,紧接着,双手快速结印。
旋即,她双掌往前一推,符文立即从她掌心飞出,一点金光逐渐扩大,仿佛一个金钟罩一样,缓缓地压在那根香上面。
另一边。
方大师站在香案前,面前的蜡烛光芒,极速变色。
方大师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那蜡烛便彻底熄灭。
下一秒,一道金光从蜡烛上迸发而出,如同一股劲风,直直地冲向方大师的面门。
方大师猛地瞪大眼睛,身体便如同一块破布,被掀飞出去。
紧接着,重重地砸在地上。
郎溪父母陷入怔愣中,还没反应过来。
便见方大师身子往上一仰,猛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然后,他两只眼睛顿时瞪直了。
“方大师!”
郎溪父母惊呼起来。m.xiumb.com
方大师却直直地,咚的一声,应声倒地,后脑勺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好了!少爷没气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下人的哭喊声。
郎溪父母顾不上方大师,惨白着脸,就拔腿地跑出去。
等他们跑进郎溪的房间里,便见郎溪如同一条死狗一样,毫无声息地趴在床上,他的脸上和床边,全是鲜血。
房间里全是浓郁的血腥气。
看见这一幕,郎溪母亲惊呼一声,便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郎溪父亲眼睛也直了,好容易才走过去,颤抖着手,探了一下郎溪的鼻息。
……下一秒他脸皮猛地抖了一下。
郎溪的呼吸还有,只是很微弱。
不仔细的话,便会以为郎溪没气了。
郎溪的父亲不敢放松下来,立即怒斥旁边的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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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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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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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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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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