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一不在观察着粱煜的脸色,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看着粱煜那阴郁至极的脸色,当真是担心他会当殿发作,当场要了阿萱的性命。
就在众人都在为阿萱捏一把汗的时候,太后却是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
并无夫妻之实……
看似温柔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欣喜,却很快便被掩盖了过去。
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她看着阿萱,声音染着不悦,“尔等可是觉得,皇上还小,哀家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便可这般在殿上胡闹?”
这罪责可是大得很。
众臣纷纷跪地行礼,“臣等不敢。”
放眼望去,也只有公孙羽跟粱煜没有跪。
太后倒也不在意,毕竟对她而言,这二人算是‘自己人’。
当下,便只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婚姻不是儿戏,禁军统领之位,更非儿戏。哀家将之交到萱统领手中,自然是有哀家的考量。能在那场刺杀之中,逃过杀手,躲过豺狼而救下我大棠唯一的血脉,哀家倒是要问问诸位,还有谁能做得到?”
话音落下,满殿无人应答。
他们都还记得猎场刺杀的惨烈,金羽卫死伤大半,前去狩猎的那些个青年才俊们也没几个能安然回去,镇远王失踪,就连公孙将军都满身是血,身负重伤……
他们原本都以为失踪的德贵妃是注定一尸两命了,谁知那一日,阿萱却抱着小皇子回来了。
这样的本事,谁敢说自己能比得上?
宰相自然也没说话,然而那神色却是多少有些不服气。
太后都看在眼里,只道,“哀家也知道宰相大人是何意,的确,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有时候太过防备也未必是件好事。”
被太后当殿指责,宰相大人的脸色难看至极,但眼下也只能说一句,“微臣受教了。”
太后满意点头,随后看向了阿萱。
见阿萱显然是有话要说,她却眉眼一冷,对着阿萱微微摇了摇头。
阿萱便只好将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散朝后,太后却冲着正欲离去的阿萱唤道,“萱统领,近日御花园百花齐放,正是好看的时候,你若不急着回去,就陪哀家去逛逛。”ωωω.χΙυΜЬ.Cǒm
闻言,阿萱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她知道太后定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
粱煜也回过了身来,深邃的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也看向了粱煜,示意他放心。
粱煜这才冷着脸,转身离去。
御花园内,太后在前面走着,奶娘将小皇帝抱给了太后,太后接过,抱在怀里逗弄着,惹得小皇帝咯咯地笑个不停。
阿萱看到小皇帝,眼底便瞬间柔和了起来。
显然,太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是招着手让阿萱靠近。
“你看,这孩子多聪明,一直记得你,日后长大了,也定然会是个明君。”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是有意让阿萱抱。
可阿萱却是垂着双手没有接。
她也并没有表露出对小皇帝有多喜欢,她不想让旁人觉得,小皇帝会是她的软肋。
见阿萱一直都没有想要抱小皇帝的意思,太后便让人将小皇帝抱走了,这才道,“哀家知道这门亲事你心中有怨气,可也不能当着满朝文武说出和离这等话来,谁不知道摄政王为了娶你费尽了心思,你当众要和离,岂不就是当众下了他的脸面?”
阿萱并未看向太后,而是盯着自己的鞋面,淡淡道,“可宰相大人说得对,禁军跟大棠大半的兵权不能落入一家之手。”
闻言,太后不禁轻笑了一声,“宰相大人仗着是皇上的外公,最近是越发的张扬了。哀家就当他是真心为皇上着想,可,他不知道摄政王跟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还不知道吗?别说是大半的兵力,哪怕是所有的兵力都在摄政王的手中,哀家也不会怀疑他半分。”
说着,太后便又叹息了一声,“摄政王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难得娶亲,你又何必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要和离?”
“微臣并非是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阿萱淡淡道,“这门婚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微臣不过是想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上罢了。”
“正轨?何谓正轨?”太后反问道,“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便是正轨。以哀家来看,你与宛太妃的恩怨完结,如今又嫁给了摄政王,那便是好的,其余的,就莫要多想了。和离之事,哀家不准,你若有本事,就让摄政王休了你。”
话说到这儿,太后却是笑出了声来,“只是,哀家瞧着摄政王娶你这般用心,未必肯轻易松手,放你离去呢!”
阿萱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粱煜那脾气,太后不敢惹,所以和离,太后是不会允的。
她若想要离开粱煜就得自己想办法。
话都说明白了,阿萱便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又跟在太后身边走了几步之后便借口告辞了。
等阿萱一走,一道声音便从御花园的另一边钻了出来,恶狠狠地瞪了阿萱的背影一眼,这才走上前来。
用那极其沙哑的声音质问道,“她都已经提出和离,你为何不允?”
太后神色微冷,看了宛太妃一眼,这才看向一旁的宫女。
那宫女会意,当即带着其余的宫女太监们一并离开了。
偌大的御花园内,很快就只剩下了太后跟宛太妃二人。
也不知为何,宛太妃忽然就怕了。
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饶是后退也没能躲过皇太后飞快袭来的一巴掌。
“啪!”
极其清脆。
“哀家近日护着你,可是让你忘了身份了?”她居然敢当着那些奴才的面来质问她!
宛太妃捂着脸,慌忙低头,“臣妾不敢。”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问你,阿萱的脸可是你弄的?”
宛太妃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就听太后责备道,“哀家看你这冲动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你就胡闹吧!有你哭的时候!”说罢,便是大步离去。
可,那一番看似责备的话,却半句都没有提醒宛太妃不可以再做什么。
甚至隐隐有几分鼓励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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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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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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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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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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