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不能要了?
刚从土里打滚出来的吧?
闫老二从车上跳下来,震出一圈土。
他满不在乎的一笑,咧开嘴和乡亲们招呼着。
“是,回来了,走的挺顺。”
“没啥大事,就是道有点远。”
“往龙兴城去了,别看名听着凑合事,不如咱虎踞,咱没选错,哈哈!”
“能买少了吗,少了不够用,满满一车,全是药,嘿嘿!”
“啊!你们今天拉了一批药送去啦?见着我哥没?他挺好的?……那就成,我大侄子说今儿给发钱啊?那咱大家伙就等着拿钱,怪不得瞧着你们这么精神,原来是在这盼着呢。”琇書蛧
闫老二像是走台的明星一样,两边都是他热情的粉丝,老的少的,只要和他搭话,他就都能和人聊两句。
就这么热闹的走到家门口,看到自己媳妇,他嘿嘿一笑,转身撵外面的人。
“都忙去吧,家去吧,堵在我家门口干啥,牛车都过不来,别看了别看了,才走几天啊你们就不认识我啦,等我回家洗洗涮涮,这灰头土脸的,我收拾干净,晚上发钱的时候让你们看个够!”
众人嘻嘻哈哈,又打趣他几句,各自散去了。
闫老二倒是没说错,大家伙正经挺忙。
尤其是挖草药的工分能兑成银钱以后,更是了不得,干劲十足。
罗村长才不介意他一身尘土,拽着他问了好半天的话。
闫玉拉着三宝进了院子。
“你戚四叔回家了?”李雪梅问。
闫玉嗯了一声,“娘,还好你没靠近,我爹和我戚四叔那一身的土啊!”她拿小手在鼻子前呼扇了两下。
李雪梅瞪她:“你爹肯定是着急赶回来,全都是土路,可不就沾了一身,洗洗就好。”
“爹太逗了,我终于知道啥叫土的掉渣,特别形象,哈哈哈!”闫玉笑得快要喘不上气。
李雪梅无语的看着她。
不过仔细一想,孩她爹的形象确实挺可乐。
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闫玉乐完便跑去给她爹打水。
拿布巾,找换洗的衣服,再将他家“珍藏”的搓澡巾、洗发膏、药皂偷偷的找出来,裹在衣服里。
当然,也不能少了他家自制的香胰子。
不过闫玉觉得,她爹一定更喜欢用现代制品,嘿嘿,不为别的,单纯就是香胰子能拿出去卖钱,而他们的“珍藏品”不能。
闫老二回到家中,没和媳妇腻乎上几句话,就听到他闺女在外面喊他。
等见了闫玉准备好的东西,他心中熨帖的很。
痛痛快快搓洗了两遍,那浑汤的脏水闫老二没忍心浇到菜园,偷偷摸摸捋着院子边边一点一点将脏水倒掉。
等他回来,容嬷嬷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猪杂面,两颗卤蛋和几根青菜埋在面条里。
闫老二呼噜噜的吃着面条,李雪梅站在他身后,用梳子给他通头发,一边通,一边将头发散开,让它们干得更快一些。
容嬷嬷又去收拾鱼了,厨房里此时只有一家三口。
炉灶上卤猪杂下水的锅小火咕嘟着。
闫老二吃完了一碗,闫玉马上又给他盛了一碗,面少,卤肉多,尤其是肚根的位置,她爹最喜欢。
这是闫玉特意让容嬷嬷留的,不然这见底的卤肉锅怎么会这么巧,剩下的都是闫老二爱吃的。
闫老二是又饿又馋,这几日在路上奔波,提着心吊着胆,吃啥都味同嚼蜡,没有滋味。
这一到家,真是哪哪都舒坦不说,胃口也大开。
等吃完第二碗,闫老二摸摸肚皮,不能再吃了,他又不是戚家兄弟,差不多填填肚子就得,眼看着就要吃晚饭,现在吃的狠了,错过了饭时,到半夜恐怕又要饿。
闫玉笑呵呵的蹲在她爹面前看他干饭。
习惯性的揣着手。
猫猫在外面刚喵喵两声,就被容嬷嬷扔了一条小鱼过来。
猫猫:……
盯着那小鱼看了一阵,转头看向容嬷嬷,又看向厨房。
歪头想了下,叼起小鱼,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容嬷嬷这边走来。
观察了一圈,猫猫放下小鱼,用爪子将它扒拉到同样大小的一堆。
矮下身子,窝在原地,猫眼半张半合。
“……周围的镇子都收到了信儿,我和戚四只好转去龙兴。”闫老二在讲述他此行的经历:“那龙兴城可真气派,和永宁城看着差不多大,可一进到城里就感觉到差距了,没有永宁热闹,没有永宁有人气儿。
“城门查的特别严,进出都是,要不是我身上带着通行公文,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城里的商家倒是挺诚信,可他们私下里消息也传的太快了,我这边刚订了两家的药,转天都知道,药价足足涨了一成,好说歹说,才给我降下来少许。”
“你们猜咋地,那香胰子在龙兴城卖的比永宁城还贵,我没敢多卖,出了一部分,剩下几块原样带了回来。”
“人参我没拿出来问,就问了问那药铺的卖价,龙兴城卖的和永宁城差不多,我想了想,还是永宁城稍稍熟悉一些,铺子多人也多,咱这样的生面孔也不算太打眼,那龙兴不成,除了驻军,进出的人太少了,干点啥都好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似的。”
“回来我们抄的近路,没走驿站,毕竟咱车上的药现在属于紧俏货,我还真怕遇上不讲究的,再给这批药扣下。”
闫玉不住的点头:“对,得防备这些,就是苦了我爹,近路不好走吧?”
“穿林子过草丛,就别提了,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还不知道是啥在附近叫唤,那个渗人……嘿!还好咱也算是经历过的,咱逃荒不比这苦?不也过来了么。”闫老二给自己描补道:“白天都走的挺顺,去时用了三天,回来两天,啧啧,也就是咱家三宝,换头牛试试,累不趴它。”
“戚四没起疑吧?”李雪梅问道。
闫老二摆摆手,“戚家兄弟那实在的,就闷头跟我走,啥话都没有……好兄弟啊!”
“我还打听出一個事来,咱村里边上这条河竟然是打凤鸣流出来,过了龙兴,然后是咱这,下面再去谷丰,最后往长平。
长平不是靠海么,估摸着是入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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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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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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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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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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