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舍的人家也拿出所剩不多的马肉干,熬煮了一锅热汤,肉干自带咸味,全都融化在汤中,一口肉汤一口馒头,大家伙吃的喷香。
一阵风来,吹散了闷热的暑气。
这股清冽的风,来自他们想要去的方向。
伴着这阵凉风,李雪梅惬意的闭上眼睛,站在树荫下,任凭阳光斑斓打在她身上脸上,只有温暖的舒适感,没了那份暴躁酷热。
闫老二笑嘻嘻凑过来,“媳妇,这地好吧,有树能遮荫,这边还靠近风口,小风一吹,凉丝丝的,咱家母鸡最近表现太好了,三天两头下蛋,真是好鸡,今天更出息,下了仨蛋,你今天吃点亏,吃一个半,剩下给他们三个孩子分,看看,你闺女馋的,都给你分好了,给,趁热乎吃。”
李雪梅睁开眼,看着那嫩生生的煮鸡蛋,心里热乎乎的。
家里的母鸡为啥没耽误下蛋,他们心知肚明,都是容嬷嬷喂的,她自己的吃食,咳咳,别管是怎么加工的,还有那些藏在隐蔽角落的小虫子,带壳的不带壳的,全都被她配成鸡之口粮,四只母鸡眼见着肥了一圈,连鸡毛都蓬松油亮起来。
别说闫老二看着眼热,李雪梅有时候看它们在眼前走来晃去,口水都不自然的分泌。
养的太好了!
每日下的蛋,几乎都进了李雪梅的肚子。
她从不推让,家人的关爱都藏在这小小的鸡蛋中。
闫老二看着她吃下去,眉开眼笑。
“咱马上就能安稳下来了,不知道这边房子贵不贵,咱能不能买下,不过没事,咱可以先租一個,听大哥的意思,是想去永宁,府城呢,那不是跟咱省会一样?哈哈,咱这是从小镇子搬到大城市了……”
“爹!大伯喊你过去!”闫玉一阵风的跑来。
“啥事啊?”闫老二被中途打断有点不开心,还没和他媳妇畅想完呢。
“说要给竹弩都烧了,省得被人查出来,还有咱家的牛车,也得去了上面那层,下面也要改。”闫玉道。
李雪梅推了推他,“你快去忙。”
闫老二一琢磨,确实得改,他家牛车太扎眼。
“闺女,你去找你戚五叔,我先过去。”
……
“……有啥舍不得的,这玩意都是咱自己做的,以后等安稳了,稀罕再做呗。”闫老二将回收的竹弩连竹箭全都扔做一堆,谁手里有家伙他最清楚,有那不交的,挨个被他点名。
“快点别墨迹,收拾利索咱就走啦,兄弟们,好日子等着咱们呢……”
闫怀文见已收齐,静静的点上火把。
销毁的竹弩见证了他们的转变,清风带走了烟尘和他们不想与人知晓的过往。
戚五将牛车的上层整个卸下来,护栏、床板、立柱全都还原成最初朴实的模样。
下层后面续接的两轮车拆除……
一顿折腾后,闫家‘豪华’牛车,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一辆毫不起眼的牛车。
闫家的家当堆的满满当当,别说人坐上去,连下脚的缝都没有。
闫老二讪讪的笑着。
非常坚持啥也不扔。
闫怀文叹着气,转过头不想看,任凭他自己上下忙活,在戚四的帮助下,用麻绳将所有的东西捆的结结实实。
村里的骡车驴车,加高加顶的,全都拆掉。
拆下来的木板,闫老二难得果决了一回。
“烧,和竹弩一起烧,咱也不能带着,还有你们铺在车板上的席子麦秆,上面有血的,全都抱过来烧了。”
既然是‘毁尸灭迹’,就毁的干净一点。
这还没完。
“对了,你们身上的衣服鞋,互相看看,有那血点子的……也别要了,全都烧!”闫老二咬牙道:“别心疼,回头上我那挑去。”
众人本来有些不舍得,可一看闫老二这老抠要出血,个个哈哈笑着翻看自己的衣服草鞋,但凡有点印子,果断扔进火堆里,然后站到闫老二跟前,笑嘻嘻等着。
闫老二牙疼的翻出几个包袱,大家伙开开心心的穿上身,试着不合适再互相交换。
虽也是旧衣,但这挑挑拣拣的感觉还真不赖。
……
将所有的不妥当掩盖。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关州府北戎头所的关隘处。
“什么人!止步!”
“我们是逃荒来的,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梁满山离着老远高声喊道。
“逃荒来的?怎么这么多人?”值守的小旗很紧张,这群人不光是人多,不像是小股小股的流民,感觉也很古怪。
“这是灾民?看着不像吃不上饭。”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
问话的小旗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灾民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个面黄肌瘦,瘦的就剩一副骨头架子,衣服空荡荡,埋埋汰汰,得走的更近些才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哪像答话的这人,中气十足的。m.xiumb.com
看着……还像个肚子里有墨水的?
“你去找头,我盯着他们。”
“行!”
小旗大喊道:“你们站在原地,不要过来!”
大家伙乖乖的站着,趁着离得远对面的军爷也听不到,小声交流。
“这咋还防着咱们?咱竹弩不是都烧了吗?是不是棍子也得烧?”
“应该不是棍子的事,咱平时去镇上,守门的官爷也没说棍子不能拿。”
“一个地方一个令,咱听着就是,让咱干啥就干啥。”
“对对,咱都听着。”
……
“总旗,就是那些人,说是逃荒来的灾民。”
薛总旗一见这么多人,微微皱眉。
他粗着嗓子大声喝问:“你们是从哪来的?”
“回军爷的话,我们齐山府、乐山府人,有户籍为凭。”梁满山将袖中的籍册高举。
“齐山?乐山?”薛总旗奇了怪了。“怎么会走到这来?”
“乐山府通往关州府的官道有匪徒横行,我等不得已,只能绕路。”闫怀文朗声答道。
薛总旗听着话音,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读书人。
“你们过来几个人,上前答话。”来回喊也很费力气的。
闫怀文两兄弟、梁满山、罗村长和安叔行至垛口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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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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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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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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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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