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也没做停顿,当即让司机开车过来,前后也就五分钟而已。
他的轮椅早已到了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执,从陆恩熙说起【如果陆朵依不是司薄年的孩子,司家自动放弃我和司薄年孩子的抚养权,永不干涉我的私生活。】他便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陆恩熙竟然让他母亲签署那样一份文件。
一旦签字生效,不管具不具备法律效益,能不能保护happy不被司家抢走,至少在法庭和舆论上,可以为她争取回旋的余地。
更主要的是,陆恩熙如此操作,等于抓住了与母亲谈判的砝码,母亲爱面子,非常重视外界的口碑,何况还牵扯到整个集团和司家的名声,到时候,母亲就算投鼠忌器,也不敢和陆恩熙硬着来。
想着想着,司薄年不由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似乎只要和陆恩熙相关的事,他总是很容易被触动,被感染,心情格外舒畅。
小龙不太懂陆恩熙的操作,担忧的问,“司少,陆姐是不是被欺负了啊?里面那个阿姨看上去好厉害好凶。”
听到小龙对母亲的评价,司薄年并不生气,反而愉悦地说道,“不是,她在用非常聪明的方式保护自己。”
小龙似懂非懂,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陆姐被人欺负。陆姐那么温柔那么好,怎么总有坏人欺负她呢!”
司薄年还未回答,便听到陆恩熙说【既然做亲子鉴定,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也得来一趟?】
他抬手吩咐小龙推轮椅,转眼功夫,人已经到客厅之内,“我可以配合做亲子鉴定,给朵朵换衣服,我们直接去医院。”
姚佩瑜听得有些愣怔,她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被套进了一个局。
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从不做赔本生意,从不主动挑别人挖的坑。
今日,他竟然主动配合做鉴定,可见这个孩子,确确实实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走到这一步,她也骑虎难下,只能顺着儿子的提议说,“既然你愿意配合,这出戏,我也想看看你打算怎么演。”
话落,她吩咐立在一边的老于,“备车,咱们走。”
姚佩瑜走出客厅,陆恩熙收拾起来那份文件,看向正含笑的司薄年,“你笑什么?朵朵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孩子,随便她鉴定,只是要辛苦朵朵,平时输血就够痛的了,今天还要白白多挨一针。”
司薄年道,“不抽血,两根头发就能做的鉴定,何必让孩子受罪。”
“那就行,”默了默,陆恩熙问,“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
小龙忙替他回答,“陆姐,林修晨说他接到郭嫂的短信,司少马上就来了,就怕你被人欺负,你没事就好,我们来的时候,司少很紧张!司机一脚油门,差点把车开飞。”
司薄年但笑不语,等着看陆恩熙的表情。
陆恩熙冷淡的瞥一眼,“你妈上门刁难我,你跑来救场,也没什么好感动的。”
说完,陆恩熙领着朵朵上楼换衣服,柔声道,“朵朵不怕,等下叔叔陪着你,叔叔要保护你哦。”
朵朵可怜兮兮望了望司薄年,泪花涌出眼眶,“嗯,我要和叔叔在一起。”
站在一边好久不敢说话的司琼华,终于解开嘴巴的封印,“薄年哥哥!你不知道刚才的情景多紧张多吓人!还有……那个……你和朵朵真不是父女?她真不是你的女儿?可是她长得跟熙姐怎么那么像?该不会……她是熙姐和别人的孩子吧?薄年哥哥,你喜当爹???”
司薄年一道眼神射出去,“多吃饭,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司琼华委屈得不行,“我就是好奇啊,你跟我说说……”
“要不,跟我一起去鉴定?”
司琼华狠命摇头,“不不不,我还是不去了,我留下陪……保护熙姐!”
她怕被伯母的眼神给杀死。
一行人离开别墅,偌大的庄园恢复安静。
郭嫂准备好早饭,摆上餐桌,“陆小姐,琼华小姐,可以吃早餐了。”
陆恩熙洗完手过来,轻笑道,“郭嫂,谢谢你。”
郭嫂搓了搓手,淳朴的笑容挂在脸上,“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没给陆小姐添麻烦就好。”
陆恩熙想着司薄年走进来时一身的光芒,由衷道,“你做的很好。”
司琼华挤挤眼睛,添了句,“郭嫂,你就等着拿奖金吧!恭喜你哦!”
郭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去厨房继续忙碌。
饭吃到一半,陆恩熙道,“你离家出走,还不打算给家里报个平安?”
司琼华慢吞吞撕吐司片,“不想,也不想回去……熙姐,你让我多住几天好不好?我可以给你打下手,我也是法律专业的,咱们专业对口,有共同话题!”
陆恩熙无奈道,“我可不敢让你当助理,折寿。”
司琼华蔫蔫道,“你就当救我一命,我真不想回家面对他们,更不想看我哥的脸色。”
陆恩熙道,“我可保护不了你,你大哥二哥知道了,非炸了我的房子,我这房子是租的,炸了得照价赔偿。”
“噗!!”司琼华被呛得狂吐,拍半天胸脯才说,“熙姐你要不要这么绝情!我都这么可怜了好不好?”
陆恩熙喝了几口牛奶,准备结束早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无家可归时,求助自己的老师?”
司琼华足足愣了三秒,然后越过餐椅,一把抱住陆恩熙,“熙姐!你是我亲姐!你是我恩人!!明白明白,懂了,全懂了!不愧是我的军师,出的主意深得我心!!”
喊完,司琼华剩下的早餐已无心再吃,风风火火的回房间,收拾东西,一阵风般跑了出去,“熙姐,等我好消息哦!!”
她的好消息,陆恩熙并没有太大兴趣,比较想知道,司薄年那边进展如何。
医院。
当着姚佩瑜的面,医生分别拔了司薄年和朵朵的两根头发,并仔细展示,“毛囊完整,可以用来做鉴定,我们紧急处理,最快五个小时即可拿出结果。”
姚佩瑜黑着脸,“慎重点,你应该知道鉴定的分量。”
医生自然不敢怠慢,不敢大意,颔首道,“我明白,请夫人放心,不管效率还是保密环节,我们都做到绝对完美。”
六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短,司薄年道,“没别的事了,妈准备做什么?”
姚佩瑜没好气道,“早饭还没吃,你说我准备做什么?”
司薄年低头问紧紧挨着自己的朵朵,“肚子饿了吗?我们去吃早饭好吗?”
朵朵闪闪大眼睛,心情稍微好了些,“嗯!我们可不可以去吃必胜客?我想吃披萨!”
司薄年刮刮她小鼻子,“披萨可以中午吃,早饭吃清淡一些的好不好?”
朵朵很乖巧的点头,“好!那我们去喝粥!”琇書蛧
司薄年宠溺的应道,“还是上次那家?”
那家,便是云筑。
朵朵弯下眼睛,兴冲冲道,“好呀!我好喜欢那里的甜品,一点也不腻,还香香的!”
姚佩瑜看着相亲相爱的“父女俩”,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要不是亲生女儿,他怎么能这么温柔细心?
再者,他怀中的小孩,乖巧听话有礼貌,似乎被教养的还不错。
若是司家的孩子……往后家里面,热热闹闹,倒也是一件好事。
儿子搬出去之后,这些年家里通常都是冷冷清清的,太久没听到笑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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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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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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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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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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