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琼华第一次来陆恩熙的处所,告诉司机地址时她就知道,这里的方位和司薄年的房子非常近。
不管是谁在靠近谁,这样的位置选择足以让她明白一件事——他们在慢慢和好。
在司琼华心里,不管戴羽彤还是陆恩熙,或者任何女人,都配不上她的薄年哥哥。
高岭之花只适合独自美丽,供全世界瞻仰钦慕。
不过今天的她没心情想那些,她满腹都是委屈酸楚,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把陆恩熙作为最后的依赖。
陆恩熙见着泫然欲泣的司琼华,先是怔了怔,印象里永远爱笑永远高冷可爱的司琼华,怎么狼狈成这样?
她何年何月坐过计程车?又何年何月素面朝天出过门?
何况,此刻的她两眼通红,显然狠狠哭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司琼华嘴巴一撇,双手缠住陆恩熙的脖子,委屈到极点的扑到她怀里,“呜呜呜,呜呜呜,熙姐,嫂子,呜呜呜呜,呜呜呜!”
陆恩熙被哭的更是迷惑。
以司琼华的性格,谁能给她这么大的委屈?谁敢这么欺负她?何至于哭成这样?
陆恩熙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手这么凉,先进来,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就出来?”
看样子,非常符合离家出走。
听到陆恩熙的安慰,司琼华更像个跌倒的孩子,哭的越发伤心欲绝,“熙姐,还是你好,呜呜,你怎么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呢。”
陆恩熙皱眉,“别胡说,我怎么会不想搭理你?但是你也得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怎么帮你?”
司琼华终于稍微止住哭腔,吸了吸鼻子,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抽抽搭搭说,“我哥凶我,他嫌弃我。”
陆恩熙第一反应是司薄年,似乎在司琼华的眼里,所谓哥哥就是他,“为什么?你做什么事了?”
司琼华缩了缩脖子,冷热冲击之下,她手臂上寒毛直竖,坐在沙发上调整一会儿才说,“就为了戴羽彤那种女人,他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保护!戴羽彤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妖精,他到底喜欢什么!”
陆恩熙明白了,合着说的是司鸣?
挨着她坐下,陆恩熙抚着她后背道,“吃东西了吗?要不吃点宵夜?让身体回暖。”
司琼华嘟嘟嘴,点头,“嗯,我肚子好饿,熙姐你好贴心,就是很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然我一定爱上你。”
“你就算是男人,我也不爱,我不接受姐弟恋。”
司琼华眼睛一红,“呜呜呜,熙姐你不要酱紫伤害一个伤心的女孩子。”
陆恩熙侧头道,“郭嫂,去炖点清淡的汤,再准备点小菜,给司小姐热一盅银耳羹。”
郭嫂颔首,不敢多看司琼华,也不敢多打听,“好的陆小姐,请问要不要放糖?”
陆恩熙刚说不用,毕竟在她印象里,司琼华很爱美,长期抗糖,不怎么吃甜食,谁知她大声喊,“要!我要双份糖,家里有没有巧克力,我想吃巧克力!饼干糖果也给我拿来!我要放飞自己!”
郭嫂笑了笑,点头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很快,郭嫂拿了好几种口味的巧克力、费列罗和糖果,还有一堆朵朵的零食,摆在精致的盘子里。
司琼华疑惑,“诶?熙姐你也吃零食?”
“不是我吃。”是小孩的。
司琼华脑补了另外一出大戏……
那是谁吃?薄年哥哥?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陆恩熙问,“你哥为了戴少臣的官司,特意找过司薄年,他希望司薄年让杨勇撤诉,案子私下里和解,补偿条件随便杨勇提,懂什么意思吗?”
司琼华冷哼,“我就知道!薄年哥哥怎么可能答应!我哥说,他是为了大局着想,为集团的发展,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信。”
说着说着,司琼华意识到和陆恩熙说这些不太合适,讪笑一下,“熙姐,我这么说他,好像不太好。”
陆恩熙道,“你说的是事实,我不觉得有错。”
司琼华一把握住她的手,遇到知己一般,满腹的话倒豆子般,稀里哗啦全都倒出来,“熙姐!我跟你说,我哥根本就不爱戴羽彤,他们的结合纯粹是商业合作,还有,戴羽彤其实也不喜欢我哥,她爱的人就是薄年哥哥,为了报复薄年哥哥,她居然愿意嫁给我哥,你说她内心该有多阴暗?熙姐,你以后一定要当心,戴羽彤还没放弃薄年哥哥呢!”
陆恩熙抽了几张纸,塞她手里,让她把眼泪鼻涕擦一擦,“你的薄年哥哥,不是傻子,戴羽彤什么心思,他早就看清楚了。”
“那你呢?你跟我哥怎么样啊?你住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方便见面吗?”
陆恩熙道,“倒也不是,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说你的,你怎么跟他发生的矛盾?”
司琼华抿唇,“熙姐,我不支持庭下和解,这次就是戴少臣的错,他派人强拆厂房,还找人打伤了杨勇,现场那么多证据,他跳进黄河洗不清,我支持法律给受害者一个公道,我错了吗?”
陆恩熙顺顺她的头发,看着她红肿的小脸儿,两眼红彤彤的,“你没错,不管作为律师还是普通公民,这个想法都经得起拷问,我支持你。”
司琼华吸吸鼻子,“可是熙姐,要是戴少臣败诉,肯定波及到我哥,然后连累整个公司,我哥在公司的身份已经很尴尬了,再受一次打击,他的身份更加一落千丈,到时候很可能被排挤出董事会核心,我哥心高气傲,他肯定受不了打击。”
陆恩熙很意外,司琼华竟然愿意告诉她这些。
她在期待什么?
希望司薄年听到这些话,对司鸣手下留情?
陆恩熙道,“你哥自己选择的路,他早就知道该付出的代价,你所担心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还是执意如此,既然有人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你也没必要太费心。”
司琼华想点头,但内心死活不愿意承认,僵着脑袋道,“熙姐,我哥人不坏,他就是太想赢了,被心中的执念牵引着,才一步步变成这样。以前我哥很好很善良,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拿他和薄年哥哥对比,他总是落下风,心里的怨念才越积越深。”
陆恩熙简单粗暴道,“他赢不了司薄年,起码这辈子不要妄想。”
司琼华撕开巧克力锡箔纸,塞了一大块进去,用力咀嚼好几下,整个味蕾都被高甜度占领,可心里反而更苦更酸,“熙姐,你说话好直……”
“我也可以含糊其辞的安慰你,给你喝毒鸡汤,让你继续抱着期待,然后更失望更崩溃。其实你心里知道答案,只是想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暂时欺骗自己,如果是那样,你显然找错人了。”琇書網
司琼华吞下巧克力,又从郭嫂端来的托盘里拿起银耳粥,把甜味灌进肚子里,“熙姐,你好毒,但是……我很喜欢!”
陆恩熙皱眉,果然是孩子心态,“说完了?”
司琼华纠纠结结,哼哼唧唧,老半天才说,“还……有一件小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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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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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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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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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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