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羽彤脚底好像被一根从地缝里钻出来的针扎透了,痛得无法挪动分毫,两眼也很快浸染了水雾和怨恨。
司薄年维护陆恩熙到了连家人都不顾的程度?当着长辈的面,公然发起挑衅。他就不怕司家联合起来,以此为契机,将他彻底打倒?
还是说,他为了陆恩熙,连司家的管理权都可以放弃?
陆恩熙哪儿配!!她哪儿配!
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戴羽彤的脸色当即难看得不能直视,憋屈愤怒强攻之下,她眼睛猩红,用力咬住嘴唇,不知不觉,嘴里有一股铁锈的甜腥味,嘴唇咬破了。
她的反应,无疑落在司鸣的眼里,拳头卷起,一股恨意腾地爆发。
所有女人都为司薄年痴狂发疯,从小到大,总是这样!
容颜,陆恩熙,梁超颖,还有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戴羽彤!
他不信司薄年能风光到最后!
叶蓓有意识维护未来的儿媳妇,不想被司薄年拿捏,“薄年,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小彤只是实话实说,她没有恶意呀,无非希望你看清是非……”
司薄年森凉的目光看向她,“分不清是非就不要出来胡说,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给二婶面子。”
叶蓓被他眼神威慑,脸上有怨气,嘴巴却不敢再造次,只能握着戴羽彤的冰凉的手,“没事的,没事,你没做错。”
姚佩瑜双唇紧咬,她不想当着外人教训儿子,但儿子的立场,彻底触怒了他。
十几分钟后,司庚平一家人离开,姚佩瑜再也忍不住,“薄年,你那句话是说给戴羽彤,还是故意让我听见?”
司薄年淡看一眼床上的老人,他处于昏迷中,但听力和意识还在,这里的对话,想必也听得到,“恩熙是我认定的妻子,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复婚,不管你还是爷爷。”
姚佩瑜气得捞起包就想往儿子脑袋上砸,但是高高举起的手,看到儿子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生生刹住,咬紧牙关道,“陆恩熙她有什么好!你就非得找她?全世界好姑娘多得是,你何必栽在她手里?她给你喝了迷魂汤,啊?!”
司庚尧因为肖凛的事,至今对儿子都怀有愧疚,因此没发表见解,但他打心底不认可陆恩熙,尤其今天的照片,他不信是空穴来风。
事实如何,还有待商榷。
司薄年字斟句酌,“妈若是不想见她,我们复婚后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能保护陆恩熙,哪怕离开洛城,也无不可。
“胡说!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娶了老婆就把亲妈给忘了不成?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姚佩瑜浑身发抖,不安与愤怒占据她的全心。
司薄年道,“妈抚养我,是为了控制我的人生,看我不幸?”
“我……”姚佩瑜一时哑然。
司薄年接着说,“你认定梁超颖,那么妈可知道,她背后做了什么?”
提到梁超颖,姚佩瑜眼睛半眯,旋即切齿道,“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逼走她的?”
司薄年道,“她催眠爷爷,在爷爷的意识里植入自己的想法,左右爷爷的判断,她也催眠过我,植入同样的意念,可能催眠过你。”xǐυmь.℃òm
姚佩瑜猛地趔趄一步,撞在丈夫坐的沙发上,怔怔道,“催眠?她……竟然用这种方式……”
司薄年道,“妈有没有被她催眠过?”
姚佩瑜不想承认,却不得不点头,“有一段时间,我睡眠不好,让她帮我助眠,睡眠明显好了。”
司薄年道,“同时你也渐渐发现,她是个不错的人,适合当你的儿媳妇。”
姚佩瑜脸色煞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嗫嚅片刻,有些合不上,“难道……难道我对她的喜欢,都是被催眠后造成的错觉?”
姚佩瑜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挑剔贬低,谁也配不上自己儿子,但梁超颖很得她的欢心,满意谈不上,但好控制,温柔听话。
没想到自己以为的,都是别人设定好的。
姚佩瑜后怕的脊背发凉,双臂肌肉收缩,不断冒冷汗,望着依然昏迷的公公,颤声道,“你爷爷要是知道真相,梁超颖只怕活不过今晚。”
司薄年道,“爷爷的意识遭到破坏,不能强行逼退记忆,只能等他苏醒后再慢慢修复,至于如何处理,爷爷自然有判断。”
姚佩瑜抓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坐下,脑海里不断浮现梁超颖的笑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恶!简直该死!”
司庚尧扶着妻子,往儿子看一眼,接着说,“薄年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左右不了,或许该放手了。”
姚佩瑜惊魂未定,哪有心情和丈夫辩白,讷讷问,“儿子,你选谁都可以,但是不要娶陆恩熙,算妈求你了,行不行?”
司薄年板着脸,“妈有什么瞒着我?”
“没……没有,”姚佩瑜眼神闪躲,含糊的否认之后,拉着丈夫道,:“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司庚尧年轻时愧对妻子,如今年纪大了,多方补偿,很是体贴,当即道,“好,烦心事不想了,睡一觉歇歇脑子。”
司薄年敏锐的察觉到,母亲欲言又止的话里,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他必须找出来。
病房安静下来,司薄年“走”到爷爷身边,沉着道,“爷爷,我爱恩熙,请你成全。”
说完,转身离开。
这边。
夜深人静,陆恩熙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捏着何居正送的戒指。
指环的大小与她的无名指刚好匹配,也不知何居正是故意为之,还是不清楚她手指尺寸买错了,小小的指环躺在灯光下,像一条引线,背后是一个家,一段人生。
嗡嗡。
桌上震动模式的手机突然响起,陆恩熙接起,“司少?”
这么晚了,他又想作什么妖?
“我在门口,下来一趟。”
陆恩熙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司薄年穿着呢大衣,坐在轮椅上,沐浴着幽寒的路灯,静静承受寒风的摧刮。
陆恩熙捏紧戒指,“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只能今天说,我等你,多穿件衣服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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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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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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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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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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