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梁超颖爬起来,逃也似的跑出房间。
姚佩瑜头大如斗,几乎气疯了,准新娘突然缺席,满堂宾客怎么交代?这么盛大的典礼,如何收场?
司家的面子往哪儿放?她儿子的面子如何挽留?
本以为找了个安分听话的,谁知道平时闷声不响,关键时刻掉这么大的链子!
真是该死!!
急火攻心之下,姚佩瑜差点晕厥,“梁超颖!你干什么去!回来!!你给我回来!”
梁超颖恍若未闻,拼了命往外跑,风无情的拍打在她脸上,奢华漂亮的庭院、盛开的玫瑰花、浓郁的红酒香味,全都在弃她而去。
前一刻为她绽放的烟火,这一刻已是漫天灰烬。
梁超颖跑出去时,自然遇到了今天前来观礼的宾客,有人认出她,有人则表示莫名其妙,司家的私人庭院,怎么跑来个疯子?
何居正也皱起了眉头,梁超颖不是今天的准新娘吗?怎么穿着日常的衣服,就这么走了?
姚佩瑜看到走廊上的儿子,几步跨步追上去,“薄年,你到底想干什么?梁超颖怎么突然说不订婚了,人也跑了。”
司薄年镇定自若的看着庭院,每一处设计都经过了他的首肯,每一处都是按照陆恩熙的喜好进行的装点,可她一眼丢没欣赏。
也罢,欠她的,他迟早加倍补偿。
母亲的怒斥,将他的思绪打断,“我和梁超颖并非良配,你比我更清楚,这场订婚典礼怎么来的。”
姚佩瑜被儿子肃杀的眼神看得一怔,要说话噎在舌尖,竟然没能出口,语气不由软了,“你要是真心不愿意娶她,怎么不早点说?何必搞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宾客都在等着,司家颜面何存?”
司薄年冷声道,“司家还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司家的婚事,无需对任何人解释,也无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话便可打发。
姚佩瑜气结,“KM是享誉国际的大企业,立的口碑就是信誉、担当,是企业的标兵,你这次的订婚典礼有特意通知了洛城和国内不少知名企业的高层,没有合情合理的解释,怎么服众?司家岂不是沦为笑柄?岂不让整个行业看笑话?更让股东跟着丧气!”
司薄年依旧板着脸,“企业合作看的是实力和利益,不是八卦边角料,妈就算离开管理岗位多年,也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说的轻巧,但大企业讲的就是场面,担当!咱们铺这么大的场子,却潦草结束,难免寒他们的心!还有,你爷爷早就对你有意见,我原想着你和梁超颖结婚,随了他心意,往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就重了,集团的管理权还是你的,谁知道你……你说你大事上一向掂的清楚,怎么突然犯糊涂!”
司薄年对母亲的那一套,向来不认同不听从,“用婚姻换权势,不要也罢。”
“婚姻算什么!男人就是要走到最高的位置,永远踩着别人的头!你……”
姚佩瑜还想教训儿子,便听到司鸣的声音,“伯母,订婚仪式该开始了,您和伯父要不要现在入席?我去找爷爷,他好像还在房间。”
不想在司鸣面前丢了儿子的面子,姚佩瑜淡淡道,“司鸣啊,今天宾客很多,你腿脚方便,又经常在各大场合跟他们打交道,还得麻烦你多沟通交流一番呢。”Χiυmъ.cοΜ
司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伯母有话要说?”
姚佩瑜梳了梳鬓边发丝,轻盈一笑,“订婚典礼到此结束,酒席还是照旧。”
消息来的突然,连司鸣都没能接受,“发生什么事了?典礼怎么……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好像看到梁医生跑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吵架闹矛盾?”
司薄年打断他的臆测和假好心,“告诉他们,今天的典礼改成业内聚餐,有意向和KM洽谈业务的,我们欢迎,不想留下的,专车送回去。”
抛出这句橄榄枝,司薄年相信大部分都乐意留下,以求获得KM的资源,何况今天到场的,大部分都是有过深度的公司,彼此面子上都会给足。
司鸣脸上一排加粗黑线,讪笑道,“这么做恐怕不合适,有些企业家接到请柬后,特意从别的城市飞过来,就是为了你的大喜日子,就算订婚典礼无法正常举办,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他们怎么想?难保怀疑司家戏弄他们。”
司薄年斜睨一眼,“司家做事,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这些年的威名白立了。”
司鸣心里冷意四起,脸上依然带笑,“既然这样,我去解释,只是……”
姚佩瑜早就头晕的要死,越发受不了司鸣这个时候拿乔,冷着脸道,“就按薄年说的做,咱们家的面子,我看谁敢不给!”
打发走司鸣,姚佩瑜摁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忍不住指责,“你说你……真要气死我!”
司鸣经过转角,看到候在那里的司南,马上换了一副面孔,阴沉沉的冷笑道,“都拍下来了?”
司南晃了晃手机,“一清二楚,司薄年也太张狂了,敢戏弄全国的权贵,真当自己是皇帝呢!”
司鸣阴森森的露出几颗牙齿,“一个残废,和我斗!”
“下一步怎么办?院子里的客人都等着新郎新娘呢,你真要替他当出头鸟?”
司鸣道,“脏水泼不到我身上,大家只会认为,司薄年是个没担当的怂货,出了事推我出来祭天。”
司南拍拍大哥的肩膀,赔笑道,“对啊!好好的订婚典礼搞成闹剧,司薄年的名声,完犊子咯!”
一会儿功夫,司庚尧怒气冲冲走过来,看架势,准备将儿子的轮椅给掀翻,“薄年!你干的好事!发脾气使性子不看场合!司鸣跟宾客说,订婚典礼因特殊原因取消,大家自由交流商业合作……这是闹哪一出!啊?你要干什么!”
司薄年淡淡道,“今天的局面,是你们所有人通力合作的结果,既然有办法逼我订婚,必然有办法稳住全局。”
司庚尧气的攥紧拳头,就要揍儿子,被姚佩瑜给死死拉住,“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先安抚好宾客要紧,爸也在气头上,可千万别气出个好歹。”
他们还在权衡,司琼华突然跑过来,“哥!伯母伯母,不好了,爷爷晕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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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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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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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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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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