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惊恐之后,戴羽彤反手抓住司鸣的外套,死死盯着他,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个窟窿,“司鸣,我不知道,这些人我不认识,我一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保证,我没做过那种事!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戴羽彤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都因为恐慌而颤抖,本就酸痛难忍的双腿,更是颤抖地站立不住,后背靠着盥洗台,赤着一身。
然而,她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司鸣嗜血的嘴角慢慢扬起,越过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戴羽彤青紫一块块的后背,也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戴羽彤,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他声音并不大,却冷清如深冬的冰湖,没有一丝温度,刚触摸到就冻麻了。
戴羽彤急切望着他,怕眼神一晃就失去他,“我……我只记得晚上段晓薇约我来酒吧,说要演一出好戏,对,还有陆恩熙,她还邀请了陆恩熙!陆恩熙呢?她是不是也被人给糟蹋了?!!!”
提到陆恩熙,想到她可能也有同样的遭遇,戴羽彤心头的愤怒忽然间减弱了不少。
司鸣笑了,“陆恩熙?”
戴羽彤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她无暇分析事情的原委,早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如实道,“对!就是她!段晓薇想对付陆恩熙,拉上我帮忙,我早就想让陆恩熙死,才答应她一起动手,但是……”
司鸣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冷笑不止。
段晓薇那种蠢货,还想对付陆恩熙?
拉上戴羽彤,无非多个炮灰而已。
“但是什么?”
戴羽彤闭上眼睛,用力回想意识丧失前发生过的细节,可头脑一片空白,好像有段时间的记忆凭空消失,被抹去了所有痕迹。
她想不起来,一点一滴都想不起。Χiυmъ.cοΜ
“啊!!!”
药效还没褪去,稍微动脑筋思想,戴羽彤头部就像被石头砸碎了一样疼,她双手抱着头,无助的尖叫,“疼!我的头好痛!司鸣你比别逼我,我头要炸开了,好痛啊真的好痛!!!”
司鸣从上到下将她再次看了一遍,“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在外面等你。”
戴羽彤死死抓住他,一松手,头又痛的快炸掉,“不要走,司鸣你不要走!”
“戴羽彤!”司鸣发了狠,钢铁般的大手攫取戴羽彤的肩膀,要把她的肉掀翻,“你嘴里喊的谁,可还记得!”
“我……喊了谁?”戴羽彤怔怔问,脸色早已煞白。
从司鸣震怒的表情中,似乎不难猜到答案。
“我心里喜欢的就是司薄年,早在我们准备结婚时我就说过,我们的婚姻只是对他的报复。”
见掩饰不过去,戴羽彤索性坦白,与其被司鸣讨伐,不如亮出底牌。
今晚发生的一切,早已将她毁灭殆尽,就算她有一百张嘴,就算她能证明自己是被人陷害,但清白毁于一旦再也无法修复,她在司鸣心里永远不可能干净。
司鸣那么自高自傲,怎么能容忍合作对象像一片污泥般肮脏不堪。
“你还算有点脑子,既然明白,那就想想,咱们的合作怎么继续。”
说完,司鸣毫不留恋的走出洗手间。
没有疼惜,没有顾念,没有一分一毫的关怀。
戴羽彤缓慢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脏透了,所有的狼狈都被司鸣抓到了现行,以后该怎么办?
情感上他们再也不可能……利益上呢?除非自己能给他提供无法拒绝的条件,否则司鸣也不是非她不可。
洛城名家那么多,想嫁给司鸣的不可计数,凭什么非得是她戴羽彤?
将手中的筹码想了一遍之后,戴羽彤眼泪骤然滑落。
身体一点点往下坠,最终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悲哀的爆哭。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司鸣对她半分真情都没有,他用看污泥中野猪的眼神看她,连人与人之间起码的同情都不曾有。
片刻后,戴羽彤抹去眼泪,撑着膝盖站起来,“陆恩熙!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不然,为什么最后沦为玩物的是她和段晓薇??
戴羽彤推开门,看到柱子还在发泄的段晓薇,一瞬想到自己也曾这样不堪,登时气的胸口窒息,嗓子一呕,咳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够了!!”
她抓起桌上的酒瓶,用尽全力摔在墙上,玻璃瓶瞬间粉碎,无数的碎片弹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好像失去了痛觉,她赤着双脚走在玻璃渣上,只有这样,才能提醒自己对陆恩熙和司薄年的恨,只有将他们彻底打入地狱,让他们尝到同样的绝望和耻辱,她才死心!
楼下。
司鸣看了眼桌子上的酒瓶,只有司薄年才有的特殊logo,无人能够作假。
他是愤怒,是屈辱,可冷静下来想想,此事和陆恩熙撇的开关系吗?和司薄年又真的毫无瓜葛吗?
“司鸣。”
洗完澡换了身宽松衣服的戴羽彤,终于走下来,看到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坐着司鸣一个人。
上千平的酒吧大堂,只有他冷漠的身影,顶灯的光照耀下来,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看不清楚真实的情绪。
乍一看,某个角度和司薄年像了三四分,他们一样拥有非凡的气度,孤傲的风格,只是,司鸣身上之中差了点霸气,不能完全戳中她的点。
戴羽彤迈开酸痛的腿,走路有些外八字,“司鸣。”
司鸣冷冷的道,“好了?”
就事论事,而不是关切的语气。
早已看清真相的戴羽彤不敢抱有期待,当然也不存在失望,“嗯。”
“坐下吧。”
“好。”
空荡荡的房子,冷冷清清,没有烟火气,没有人情味,戴羽彤甚至能想到,就算他们结婚了,以后家里也将是这样的气氛,“这是司薄年的酒。”
司鸣道,“对,陆恩熙拿来的。”
戴羽彤对这个解释表示理解,但她想不起陆恩熙拿酒的过程,有一段记忆凭空消失了,“我怀疑是陆恩熙和司薄年联手,故意针对我,想赶在咱们结婚之前搞破坏,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咱们结婚,实力翻倍,对他们威胁太大。”
司鸣摸着瓶身,那表情更像在摸一把凶器,“司薄年要对付一个人,从来不绕圈子。”
“你的意思是……这次是陆恩熙个人的想法?”
“不确定,但是不排出。”
戴羽彤咬咬牙,“我们怎么办?难道白白吃亏?”
司鸣道,“没有我们,是你。”
泾渭分明,决绝无情。
戴羽彤苦笑,“你想怎么办?”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戴羽彤身侧的手握着,将洗澡时反反复复思考的话说出来,“我的想法是,咱们的婚礼照常举行,他们越是不让我们结婚,我们非要轰轰烈烈办成!”
司鸣冷笑起来,“戴羽彤,你真以为,我除了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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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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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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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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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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