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进司薄年那栋豪华宽大得令人发指的别墅。
她脚步不稳当,鹅卵石小路走得快要烦躁死了。
终于,走进大厅,一眼看到歪着脑袋和司薄年紧挨着的朵朵。www.xiumb.com
司薄年手中拿着dk百科全书,在给朵朵介绍各种植物。
莫名的,陆恩熙有些被感动到。
以前无法想象司薄年和孩子相处的画面,如今画面在眼前铺开,那么真实,又分明那么易碎。
嗯?
林修晨不是说司薄年不太好吗?
哪里不好了?
“姑姑!”
朵朵看到陆恩熙回来,欢快的离开椅子,蹬蹬小跑过去,细细的手臂环住她,仰起脖子,眼睛是满满的惊喜。
陆恩熙的愧疚无限放大,她以后再也不以任何理由喝酒彻夜不回,作为朵朵唯一的近亲,她要给孩子足够的安全感,而不是交给别人。
“姑姑昨天晚上有事情没能回来,朵朵等急了吗?”
朵朵点头又摇头,“有一点……不过叔叔陪我玩,给我读睡前故事,陪我很久,叔叔还说姑姑是因为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回来,不是故意不回来,还说今天一定可以见到你,叔叔没骗我。”
陆恩熙眼光往司薄年身上瞟,她很难相信这些话出自司薄年。
他那张毒辣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向来噎死人。
僵硬着舌头,陆恩熙道,“给你添麻烦了。”
司薄年道,“朵朵很乖,不麻烦。”
语气里很是宠溺,俨然一副我自己的女儿我也可以宠的架势。
陆恩熙额头黑线。
片刻后,小龙过来领走朵朵去外面玩。
陆恩熙察觉到,正事要提上议程。
果不其然,司薄年端着茶杯,开口道,“你哥融资失败,资方的负责人matt出车祸,是volcano所为。”
听到答案,陆恩熙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最近走的霉运都是volcano的人在使绊子,他们这么死缠烂打,最终想要什么?
“我哥说matt还在icu,能不能挺过来还是未知数,而且司机死掉了,死无对证,我们都怀疑司机是被人弄死的,因为他的伤情不至于死亡,看来volcano做事相当肆无忌惮,没有下限。”
这就是坏人的可怕之处,他们从不讲道义,没有规则,想要什么便不择手段去争取,至于死伤如何,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司薄年把手边的水杯往陆恩熙那边推了推。
陆恩熙愣了下。
这个小动作,放在司薄年身上有些奇怪,可他做的非常自然。
她端起,喝了两口,然后听到司薄年道,“肖凛的身份,你怀疑过吗?”
“你的意思……他不是volcano的律师?一开始我怀疑过,所以派人查过他的学籍记录,档案是真实的,但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他给我的感觉非常怪异,好像律师的身份并不匹配他。”
似乎,肖凛拥有更大的权力,更高的位置。
他做事非常轻松自在,似乎正握着绝对主动权,他可以包下餐厅,可以说走就走,可以大放厥词。
另外,既然他满嘴不离自己的boss,还说是老板要和司薄年battle,那么他的老板能允许他对自己那么嚣张吗?
按理说,就算要羞辱她,也该是幕后那个boss出马。
这个逻辑,陆恩熙想不通。
司薄年道,“我们经过反复排查追踪,怀疑肖凛就是volcano的创办人,也就是所有事情的主导,但他做事非常谨慎,没留下半分痕迹,就算好不容易找到蛛丝马迹,要么遮盖面部无法辨认,要么抹去监控,还有,我和他有过一次视频对话,他戴了面具,伪装声音。凡此种种都给我们调查他的真实身份增添了重重苦难。”
陆恩熙认真听他详细介绍内情,心里有淡淡动容,“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么认定就是他?”
“福尔摩斯的名言,记得吗?”
陆恩熙想了想,“whenyouhaveeliminatedallwhichisimpossible,then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ethetruth.”
司薄年点头,“对,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林修晨不敢插嘴,只是默默给他们杯子里续水。
陆恩熙道,“然后呢?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我们有个重要的人在他手里,在确保她平安回来之前,还不能一次性斩草除根,不过我已经派人在volcano大厦24看守,生擒肖凛,交换人质。”
林修晨余光偷偷看总裁,不敢相信总裁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陆恩熙。
陆恩熙不清楚他们那些复杂的计划,既然司薄年有重要的人在肖凛那里,谨慎是必然的,“听上去有很大的风险。”
司薄年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选择坦然告诉她,“我怀疑肖凛和我父亲有更亲密的关系,但目前还没办法证实。”
陆恩熙眸子亮晶晶望着他,一个念头跳出来,“该不会是……私生子之类的吧??”
可是肖凛跟司庚尧长得不像啊。
这样的家丑司薄年完全可以不说,但为了让陆恩熙了解全部真相,方便她站立场,不被人蛊惑欺骗,他和盘托出,“我父亲年轻时有过很多段感情,不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而我父亲从未承认过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份,甚至可能为了撇清关系而采取极端的方式,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自然,这种做法会激起报复。如果肖凛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他的暴行便非常合理。”
陆恩熙怀疑她酒精还在脑袋里疯狂作祟,不然为什么有点晕?
突然怀疑肖凛的身份,突然听到前公公的风流韵事,突然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扯在一起……太刺激了!
另外,司薄年为什么要如此坦白?好像把家底都掀给她看了。
搞得好像她站在他的阵营与他并肩作战。
还是说,他在暗示她,陆氏的破产,陆家的所有悲剧,都是肖凛一手造成,她要恨的是肖凛,而司薄年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
是这个意思吗?
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无需司薄年再次强调。
陆恩熙有意划清界限,坦白道,“谢谢司少告诉我真相,我会提防肖凛,不成为他敲诈勒索km的筹码,还有,就算万一发生意外我被他活捉,希望司少不要考虑我的生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因为不想欠人情。
司薄年眉头微拧,一个眼神把气压拉低,客厅顷刻冷却。
林修晨紧紧闭上嘴巴,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
少奶奶真是语出惊人啊!
但司薄年的怒火并未如此而至,他压抑着情绪,点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只是提醒你不要被肖凛蒙骗,他心狠手辣,为了达到报复我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有,就算万一你发生意外,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是我连累你,让你为司家和km受苦,以前我没能及时挽救陆氏,以后,我会不惜代价救你。”
不惜代价救你。
他郑重地如此说。
其实……很有分量。
陆恩熙眸子微压,浓稠的睫毛挡住里面涟漪。
这该死的暖意,该不会是感动吧?
你特么感动个屁!司家害你,就算倾家荡产救你也是他们活该!
调整好心情,陆恩熙重新抬头,不卑不亢道,“还有件事我想求证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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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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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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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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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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