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回的冷淡,“现学。”
陆恩熙要是信了,她就是宇宙第一笨蛋,尝一口汤,味道很好,水平不亚于以前家里请的厨师,“和李兵的官司,你还有哪些疑问?”
司薄年享受自己烹饪的美食,对陆恩熙没有眼力见的问题回以冷眼,“吃饭时间,你跟我谈工作?社交礼仪课零基础?”
陆恩熙语塞,吞下食物,假笑,“所以?”
这顿饭不算丰盛但味道考究十分可口,但陆恩熙仍吃出了消化不良的效果,血液全涌向大脑思考司薄年会不会人突然发难,哪有多余的给肠胃?
好不容易搁下筷子,洗碗机无声工作,晚饭告一段落。
陆恩熙目送司薄年去客厅,看着他坐下,打开电视。
还是关机时的法制频道,讲说丈夫为了和前妻撇清债务关系而离婚,妻子状告丈夫。
司薄年问,“以陆律师的专业知识,说说这个官司应该怎么打?”
他故意的。
陆恩熙若是表现出尴尬或愤怒,反而中他下怀,于是她反其道而行,淡定的坐下,跟着看,“婚姻关系中,如果一方因违法或隐瞒另外一半而欠下债务,另一方知情后可以起诉解除婚姻关系,申请切割财产,但如果债务是夫妻共同欠下,另外一方则必须承担偿还责任。”
“这么说,只涉及知情权和合法性?”
司薄年的问句,完全听不出是寻求答案,上扬的语调分明在讽刺。
“夫妻官司不同于其他社会关系,还牵扯到人情,老人、子女、夫妻感情,双方的财务状况,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大致上是这样。”
司薄年侧目,意味深长,“从法律角度看,我和你离婚是否合法?”
陆恩熙心脏被一举击中。
说这么多,就为了戳一下猛的。
一顿饭的温度就这么冷却掉,她就不该有一丝丝侥幸心理,不能因为他做两道菜便改变对他的认知!
清了清嗓子,她说,“在洛城的一亩三分地,司少就是法制,如司少所说,再大的事儿只看你心情。再说我们离婚时,km的律师天团不是仔细推敲过了吗?连标点符号都没错一个。”
司薄年哼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陆律师做事滴水不漏,给我提了醒儿,你说我要是疏忽大意,搞不好连祖宗基业都得搭进去。”Χiυmъ.cοΜ
陆恩熙纵有千言万语,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半个字可以反驳,他还没查清爸爸和大哥那里的财务到底怎么搞的,目前种种证据都表明,他们非法挪用了km的巨额资产。
司薄年如此言之凿凿,似乎不像作假。
气氛将至冰点,又大又空荡的客厅只有电视机在聒噪。
陆恩熙很后悔把手机丢掉,不然还能刷刷新闻,不至于这么尴尬。
时间被无限拉长,足足半个世纪之久,司薄年才说,“跟何居正很熟?”
陆恩熙对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心存戒备,尤其她最近才知道何居正的身份,“有事?”
司薄年道,“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陆恩熙被低气压摁着,从头到脚都僵紧。
转念,她想到一种可能,何居正拜托她演戏骗长辈,她是不是也可以借题发挥?
“其实多亏司少让我接这个案子,不然也没机会认识业内精英何律师,抛开竞争关系,我们很聊得来,何律师为人正直,低调温和,我欣赏他。”
司薄年越听脸色越难看。
提到他,字字都是讽刺,对何居正句句都是盛赞。
司薄年道,“准备换个高枝儿?这次不找商人,找大官,也行,自古官商勾结,路子差不多,陆律师是老手,何居正那种人,你还不是信手拈来?”
陆恩熙脑门轰隆隆的炸开,憋闷的想抱起电视砸他头上,稳住呼吸她微微一笑,“司少和戴小姐即将百年好合,我也该找自己的第二春,人生还很长,咱们不能活在过去。”
司薄年死沉沉的盯着她,“看到我和戴羽彤受刺激了?迫不及待拉个男人报复我?就选那么个鳏夫?你眼光真行!”
“司薄年!”
陆恩熙到底还是没管住脾气,蹭地站起来,对着他喊到快破音。
司薄年不疾不徐起身,摁住她肩膀,刀削般的薄唇一寸寸往下侵,“你休想逃过我的手心。”
陆恩熙猛地甩开他,趁司薄年还没狼性大发,飞快跑去卧室,将门反锁。
后背贴着门,她大口大口喘气。
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去了,绝不给他机会侵犯。
司薄年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耳边只有“嘭”的关门声。
稍微楞了楞,继而他勾着嘴角走到门外,也不敲,“除非你一辈子躲在里面不出来。”
陆恩熙吼他,“我饿死也不出去,你给我滚远点。”
司薄年没再回应。
隔了十几分钟,司薄年的声音又出现,“陆恩熙。”
“司少还有什么指示?没别的吩咐就回去休息吧,恕不远送。”
司薄年道,“手机响了。”
陆恩熙癔症一下,她手机还在沙发上。
拿,还是不拿,这是个问题。
司薄年又说,“来三个电话,要不要接看你自己。”
陆恩熙怕耽误工作上的正事,只好一咬牙打开门,“手机呢?”
司薄年沉着脸,“长在我手上?”
陆恩熙鼓起一侧脸,好,很好。
手机又响了,方向是沙发下面。
陆恩熙走过去,用力一推,沙发纹丝不动,再推,还是不动。
不应该吧?地板这么滑,沙发又不是焊死的,怎么会动不了?
司薄年抱臂,静静地看着她左右两边跑,尝试各种办法。
她为难时小动作挺多,挠头,抹鼻子,啃指甲,扶额,掐腰。
这就是职业律师在家的德性?
陆恩熙折腾半天也没搞出名堂,只好厚着脸皮问,“沙发是定死的吗?”
“不是,好像底座用的花梨木,整个沙发也就一千多不到两千斤,以陆律师的能耐,可以再试试。”
有病,一个沙发搞这么重,准备镇宅吗?
陆恩熙摸摸鼻子,“那什么,你帮个忙。”
司薄年冷哼。
陆恩熙以为他不帮,结果司薄年卷起袖子,找好位置,弯腰,伸手,看上去好像没费多大的力气,竟然把沙发挪动了一个角。
目瞪口呆之余,陆恩熙挺佩服他,“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手机卡在缝隙里,司薄年顺手拿出来,一步步走向她,附身,看进她好奇的双眸,“我的力气,你应该早就见识过,不光大,还持久耐磨。”
听出他的引申义,陆恩熙回光返照般,拿走手机就要跑。
司薄年一捞,把人拽进怀里,炙热的呼吸扑满,“跑什么跑?嘴上三纲五常,做的时候比谁都爽。”
陆恩熙脸一点点发热,耳朵灼烫,“我没有,那不是爽,是难受。”
司薄年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摩挲,语调轻摇慢捻,“都是成年人,有需求直接说,跟我装什么性|冷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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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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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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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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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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